白拂没有将溜也似的秋桐拎回来,而是冷哼一声,鄙夷楼远道:“果真是甚么样的主子养甚么样的手下。”
“怎么着,白拂大爷你嫌弃小弟的手下啊?本还想让我们温柔体贴的春荞姐姐帮鼻青脸肿的白拂大爷上些药的,现下看来是不需要了。”楼远说着朝春荞摆摆手,“春荞啊,去给秋桐打下手吧啊,这里不需要你了。”
“……”白拂冷冷淡淡地看了面色颇为为难的春荞一眼,边抬脚往楼阁方向走边淡淡道,“小子既然这般为为兄着想,为兄若是不受用怎行?”
“哼!装。”楼远嫌弃地哼了一声,还是对春荞吩咐道,“既然如此,那春荞还是来伺候咱们的白拂大琴师吧,以免他这几日出门去丢人现眼。”
楼远哼声完,也转身往楼阁方向走。
春荞紧随其后。
白拂进了屋后,择了楼远惯坐了藤编摇椅来躺下,微微闭目,口吻依旧淡淡道:“春荞,来给我上药。”
“白拂,别用我的人用得这么顺手,我只是暂借春荞给你,不是把她送给了你。”楼远见着白拂被揍得满脸青肿却还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很是不顺眼,走到他面前往摇椅上用力一踹,踹得摇椅猛地前后摇晃,这才拖过一张太师椅与白拂并排而坐。
那是楼远惯坐的摇椅,然他只是在椅子脚上踹了一脚而未将其推开。
他们之间,就像方才未有狠狠地动过手一般。
白拂像不觉疼痛般,惬意地躺在摇椅上,微闭着双目任春荞帮他上药。
楼远则也是背靠在椅背上轻阖起眼,沉默着不说话,他的面色没有苦楚之色,尽管他的脸无时无刻都像有人拿着锋利的刀子在一片片剜着他的肉剔着他的骨。
他们就这么相对静默地坐了半晌后,白拂缓缓张口道:“即便我觉得她蠢得一无是处,不过为了你小子以后还愿意做人,我会暂且保她,待到你这张脸能见人了,再去接手。”
“哼,别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感谢你。”楼远未睁眼,只轻哼了一声,“你觉得她蠢得一无是处不打紧,我觉得她好就行。”
白拂微闭着的上眼睑明显动了动,只是楼远闭着眼,未有瞧见,瞧见的,只有正小心翼翼帮他上药的春荞而已。
“对了,你接到人了没有?”楼远忽然睁开了眼,却只是睁开,而未转头看向白拂。
“接到了。”白拂也缓缓睁开眼,“有件事要与你说。”
“何事?”楼远坐直身,转头,看向白拂。
正当白拂要开口时,屋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些急,脚步声本不大,然听在习武之人耳里却颇为清晰。
脚步声来到了门前,是去而复返的秋桐。
楼远一见是秋桐,瞬间就不高兴了,“秋桐啊,你这是不听爷的话了呢啊?”
“回爷,不是秋桐不想去给爷整吃的,而是秋桐这才出月门便遇见了小东。”秋桐忙解释道。
“小东?”楼远眼神微沉,“可是大人有事交代?”
“不,爷。”秋桐看向白拂,“是大人要见白拂公子,即刻就见。”
楼远眼神更沉。
“小东可有说大人急着见白拂这老家伙是为了何事?”楼远眼神沉沉,问。
“回爷,小东没说,只是让我进来传达而已。”秋桐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瞧着小东的面色有些沉,似乎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般。”
从前的桃林别院很是热闹,但这次因着楼远需要静养,这桃林别院便变得与隔壁的菡萏别院一般安静,丞相李悔下了吩咐,除了春荞秋桐可以随意出入这桃林别院外,其余人等不得擅自进入,否则按府规论处,也是以秋桐才会去而复返,而不是由小东亲自进来传话。
秋桐说得正经,楼远却嫌弃得瞟她一眼,“秋桐啊,你这说的不是多余的废话么,若不是紧要的事情,大人又怎会要即刻见白拂这老家伙?”
“……爷,是你先问我的,我这说了,你说我说的是废话,我要是不说,你肯定又要骂我蠢没有点观察力。”秋桐也嫌弃楼远道。
只见楼远眼眯眯笑了起来,“哟,秋桐啊,谁说你没有观察力?这不将爷心里的想法猜得准准的?”
就在这时,白拂由摇椅上站起身,看也不看正和秋桐笑说的楼远一眼,站起身后径自便往屋门方向走,使得春荞手上正为他青肿的脸上药的动作停在了那儿,面有忧色。
楼远则是唤住了他,“喂,白拂,你别是就顶着这一张猪脸出我这院子去见人吧?”
“若非如此,难不成我还要像你一样绑满脸的绷带才出去见人?”白拂稍停下脚步,侧目瞟了楼远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哎哎哎,白拂大琴师大仙人,你真这样出去?你不嫌自己丑,也要府里其他人还有大人的眼睛着想吧?你这无异于是在戳瞎别人的双眼哪。”楼远用关心的口吻说着无比风凉的话,说着朝春荞摆摆手道,“春荞啊,先把你手里的药瓶放了,去柜子那儿给咱们的白拂大琴师找一定纱帽来,我这桃林别院和他那屎花别院不同,从来不出戳人眼睛的丑人,不能让大琴师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坏了我桃林别院的美誉,快去找快去找。”
“……”秋桐使劲拽楼远的衣袖,边朝他挤眉弄眼边将声音压得低低道,“爷,你别难得赢了一回就这么不要脸,当心下回你被白拂公子揍得更惨。”
“哼,既是赢了,那就要赢得过瘾,下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