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夫人你问,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夫人。”融雪点了点头,重新在凳子上坐下。
“融雪,你师兄知道的事情很多,对不对?”
“嗯,师兄走的地方多,知道的也多,但凡师兄知道的,都会与我说。”融雪默了默,又补充道,“当然不是师兄什么都想跟我说,实在是师兄的嘴闲不下来,喜好唠叨。”
“你曾与我说过这北霜国的琴师白拂,那你想想,你师兄有否与你说过,这琴师白拂,居于何处?可是居于云城内?”
“我想想啊……”融雪又拧起了眉,努力回想着冰刃曾在她耳边叨叨的话,边想边缓缓道,“师兄好像跟我提到过,我需要想一想,好像是……那白拂琴师好像是住在……相府里的。”
冬暖故的眼神更沉了一分,相府?北霜国的丞相李悔的府邸?
只听融雪又接着道:“好像是在相府里的什么……荷花别院里?”
“菡萏别院?”冬暖故眸中有光闪过。
“对对对,就是菡萏别院。”融雪连连点头,肯定道,“因为我还记得师兄跟我抱怨过,说白拂琴师一大男人住的地方居然种满了荷花,简直就是不要脸。”
“融雪你与我过来。”听到这儿,冬暖故从床沿上站起身,领着融雪往窗边方向走,在其中一扇窗户前停下脚步后抬手推开了微掩的窗扇,转头来问融雪道,“你看这窗外的景色,可足够你师兄说的上种满荷花?”
融雪站到冬暖故身边,顺着打开的窗户往外看,当她瞧见院中景色时,她愣住了。
只因,入目的是满池的青碧色,其中夹缀着或含苞待放的菡萏,或是已经完全绽放的荷花,花色粉白,在晨曦之中显得如娇女般柔美。
眼前的花池仿佛没有尽头,这就使得她们所在的这处阁楼好似位于湖心小岛上一般,由弯折的廊桥与遍目的青碧粉嫩环抱着。
而融雪方才钻了所谓的狗洞过来,只来得及看清这院子里的一小片景便被司季夏逮住了,现在位于阁楼上一览这院中景致,才发现入目除了粉色的荷花菡萏便是青绿的荷叶,说是满院荷花也不为过,正正好与她师兄说的种满荷花的宅院相符,这如何能不令她诧异?
“夫人,这……”融雪震惊得瞪大了眼,以防自己看得不真切便又抬起手揉了揉双眼,放下双手后用力眨了眨眼睛,发现眼前还是遍目青碧粉嫩,确信她并非瞧花眼,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有些讷讷道,“夫人,这地方……和师兄说过的好像,特别是湖心的那个亭子……”
“我记得师兄说他那次和白拂琴师交手就是琴师的宅院里的,在满池荷花之上,师兄还得意地说他削断了湖心的一座白玉石雕的八角亭子,说白拂琴师还不要脸的在亭子的每个檐角上都雕了荷花。”融雪定定看着湖心那座白玉石雕的八角亭子,竟觉眼前所见与冰刃曾与她叨叨过的地方相吻合,“这座亭子,简直就是和师兄说过的一模一样……”
师兄说白拂琴师住在相府,那这便是说……这里是相府!?
可,可是不对啊。
想到这儿,融雪紧紧拧起了眉,面上震惊过后尽是不解,冬暖故像是知晓她心中想什么似的,目光也看着湖心亭的方向,声音有些沉道:“你也觉得矛盾了?”
“嗯。”融雪点了点头,将眉心拧得更紧了,“师兄也说过,白拂琴师可以说是北霜国的一把夺命利器,但是白拂琴师生来性情古怪,不愿效忠于北霜王室,不听命于任何人,却也不会离开北霜国。”
“问题便正是在此。”冬暖故不仅声音沉沉,连眼神都沉了下来,“既是不愿效忠于北霜皇室,不听命于任何人,却又为何会居于相府之内?”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夫人,我……”融雪一脸的为难,“我也不知道,夫人若是不问我白拂琴师居于何处的话,我根本就不会想起这个问题,我只捡了自己觉得有点用处的来听。”
融雪为难又惭愧,“之所以还会想得起白拂琴师的居所,实在是师兄那几日太唠叨了……”
“没事,没有怪你的意思。”冬暖故听着融雪语气里的为难和惭愧,转过头来看着她笑了笑,“你能想得起,已经够了。”
“夫人还是笑起来好看。”融雪见着冬暖故笑,她便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却还是不解道,“可是夫人,我还是觉得这很矛盾,想不明白。”
“我也不知清楚这北霜国的事情。”冬暖故又看向湖心亭的方向,“或许,你师兄知道的,正好是世人所不知晓的事情。”
或许,世人只知琴师白拂生性古怪不羁不听命于任何人,却不知道其其实一直居于这相府之内,并且……效命于丞相?
“那……夫人,这和我把爷睡了是不是个梦有何联系?”融雪又恢复了一脸拧巴样,她对白拂琴师可没有兴趣。
冬暖故将目光从湖心亭上收回来,正要说什么时,忽闻梁上屋顶有声响传来。
冬暖故眼神一冷,伸手欲拉融雪,而就在她的手就要抓得融雪手腕之际,只见融雪忽然一个转身,张开双手将她挡到了身后。
冬暖故怔住,有些愣愣地看着面前与她差不多高的融雪的后脑勺。
“砰——”下一瞬,只听重物重重砸到地上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带着“啪嗒啪嗒”其余碎物掉落在地的声音。
几乎是与此同时的,一阵疾风从窗外卷来,卷过冬暖故与融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