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又像上次那般他连拥抱她的能力都没有……
一思及此,冬暖故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因为,她害怕。
不是害怕危险,而是害怕司季夏的身体难以负荷三重的创伤。
司季夏握着弩机的手蓦地一抖,白拂正要拨上琴弦的拇指也定在了那儿,抬眸看向满脸不安的冬暖故,竟是没有趁这个绝好的时机抚动琴弦先发制人,反是将手垂了下来,淡淡道:“看来……夫人是不想公子应战,既是如此,那白某便不让公子为难罢,放弃这次难能一见淬毒冰箭威力的机会。”
冬暖故紧拧眉心,不解白拂所为。
司季夏亦然,然他却未将握着弩机的手垂下,也未回头看冬暖故一眼,便是连应都未应她一声。
阿暖无法冷静,他却无论如何都要足够冷静,他若走神,在他身后的阿暖将随时都有被夺命的危险,所以,他不能走神不能分心,哪怕分毫,都不能。
“其实公子不必如此紧张,白某对公子,并无敌意。”白拂语气低低凉凉,如他抚出的琴音,似乎没有多少情感以及情绪,“白某的来意方才已明说了,白某出现在公子面前的因由,不过是想请公子与夫人到舍下小坐一番而已,公子不相信罢了。”
“在下与阁下不曾相识,没有任何相信阁下的理由。”司季夏眸中寒意不减。
“公子确实没有相信白某的理由,白某也不强求公子相信白某,究其实,白某此番相邀,不过是受人之托,至于公子愿不愿意接受白某的诚意相邀,自然还是公子自愿。”
“况且,公子此行,要入云城,不知白某说得对也不对?”白拂神情虽然冷淡却平缓,倒如他自己所说,他的出现,其实并无敌意。
司季夏默不作声,白拂也不介意,只又接着道:“如今的北霜国可是全国上下各城各镇都张贴着两位的通缉令,加之方才两位短短时间内遇到的两次危险,且云城这几日可是盘查得异常紧,可以想得到两位这一番入云城必将困难,当然,依公子本事或许不会是什么难事,但那或许是对安然无恙的公子而言,现下的公子若要入云城……”
“怕是难能护得夫人安全无虞。”白拂说这句话时,目光落到了冬暖故身上,像是清楚的知道司季夏心里最为在意的是什么似的,让司季夏将手中的弩机抓紧得指骨分明。
“白某在宫中虽不过一介小小琴师,别的难事或是人微言轻,不过出入云城倒还无人敢阻,公子若是愿到敝舍一坐,想来会省去公子入云城的诸多麻烦,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说到这,白拂稍有停顿,又接着补充道,“公子若是不能或不愿相信白某,入了云城后公子自可寻去处,白某绝不阻拦。”
“在下在北霜国并未友人,敢问阁下是受何人所托?”司季夏终是语气阴冷地问了这么一句。
“公子的这个问题,请恕白某暂不能相告,公子只消知,白某断不会加害公子,就算不是为了这受人之托,白某也会为云琦着想。”白拂语气倒是颇为真诚。
“那便……”司季夏终是将手中的弩机缓缓放下,朝白拂微微垂首,“有劳了。”
司季夏的言行令白拂有些动容,毕竟几乎没有人能在此等的情况下还能如此不忘礼节。
“那便请吧。”白拂微收抱琴的手臂,对司季夏及冬暖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此地不宜久留,这些个人,可是九皇子身边的人。”
白拂这后半句,似话中有话。
司季夏眼底寒光森森,然就在冬暖故急忙转到他面前来时见到他嘴角有血正慢慢往下淌。
只听白拂轻轻击了三掌,便有两辆黑篷马车从枝繁叶茂的林间缓缓驶了出来,在前方稍微平坦些的地方停了下来,白拂走到马车旁,站在那儿等着司季夏与冬暖故。
司季夏见冬暖故只是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而没有要走动意思,司季夏不由柔和了眉眼,提醒她道:“阿暖,把行李拿一拿,我们该走了。”
冬暖故先是将司季夏的手臂抓紧得指甲都要透过他身上的斗篷及衣裳嵌进他的皮肉里,而后才倏地转身,飞快地走到方才司季夏坐过的树脚处快速地将那打开着的木盒合上,再快速地将其散开在周侧的黑布裹好,随之将其与那只正方的包袱往肩上一甩,站起身后匆匆忙忙地往他们的那驾灰篷马车走,以最快的速度将里边的行李全部抱到身上,看也不看正站在旁要接过她手上东西的司季夏一眼,便三步并作一步小跑般地往两辆马车的那个方向走。
司季夏的手颤了颤,看着冬暖故因背上怀里都抱着大件行囊而微弓着背的背影,眼神有些恍惚,即刻合了手中的弩机为手臂状,跟在冬暖故身后大步走着。
白拂没有上前帮忙,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是神色平平地站在后边一辆车篷沿下未缀挂流苏的马车旁,客客气气地将车帘掀开,看着冬暖故紧抱着满怀的大小件行囊颇为艰难地登上马车仍旧没有要稍稍伸出手替她拿过一件行囊的意思。
而司季夏就站在冬暖故身后,定定看着就算满怀东西登马车登得颇为困难却不肯先将一件东西先行放下的冬暖故,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却又在将手抬起到半的时候又垂了下来。
因为他手里拿着他的机甲手臂,他纵使伸出了手,也无法帮她拿上一件行囊。
司季夏的眼神黯了黯,待得冬暖故上了马车入了车厢后,他朝白拂再次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