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季夏这才也看向门外一眼,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这……他只顾着转移阿暖注意,却未看过天色,这就使得司季夏有些急了,看着冬暖故绷着的脸,一时间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说,“阿暖……”
想到了!
就在司季夏紧张着要给冬暖故解释时,他忽然朝冬暖故凑了过来,凑到了她面前,飞快地吻上她的唇,离开的时候又在她眉心也轻轻吻了一吻,这才宽了心微微弯了眉眼笑着解释道:“只是想让阿暖睡得好些而已,阿暖近日来总睡得不好,总觉心疼。”
司季夏说的是实话,却让被他这突然凑过来的吻弄得有些怔愣的冬暖故赧了脸色,回过神来时是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只能瞪他一眼,决定不追问他这个事情,而是看向那个黑色锦缎的大包袱,问道:“昨夜有人来过?”
“没有。”司季夏回答得干脆。
“……”冬暖故眼角一跳,“那是你离开过。”
“没有。”司季夏竟还是回答得干脆。
“……”冬暖故忽然伸出手揪住了司季夏的耳朵,有些恼却又有些想笑道,“傻木头,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多出来这么大的一只包袱,你以为我看不到还是以为我不会计数?”
冬暖故这一揪可不算轻,可却没有即刻揪出司季夏的实话来,反是揪出他语气有些哀哀的道了句:“阿暖,疼的。”
“……”
司季夏知晓冬暖故最在乎的是什么,她的心思,他能猜得十有八九。
果不其然,他才说了一个“疼”字,冬暖故便立刻松了手,改为动作轻轻地揉着他的耳朵,边揉边还斥他道:“活该。”
司季夏则是在笑,忽然抬手,将冬暖故紧紧搂进了怀里,用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这是他拥着冬暖故时最喜欢做的动作。
他知道阿暖最在乎的,是他,他也知道阿暖最心疼的,是他疼,不管他的疼是真还是假,但凡他嘴里吐出一个“疼”字,似乎就是能让阿暖不生他气的良药。
清早的突然拥抱,即便居无定所,依然能让两颗紧靠在一起的心觉得温暖。
“那是古琴云琦,殿下托人带来给我的,道是或许我在北霜国会需得着。”司季夏用下巴轻蹭着冬暖故的眉心,柔声道。
古琴云琦,托人带来?冬暖故心中有沉思,本是想问司季夏什么,终是什么也没有问。
她猜得到是什么人来过。
能让司郁疆放心交托云琦的对象,除了夜阁,她再想不起到其他。
那么这个来人——
夜色浓沉,满城静寂,梆声偶起,愈显静悄。
云城,相府,书房。
李悔坐在宽大的书案后,右手边上放着一盏已经凉透了的浓茶,手上拿着毛笔,面前书案上摆放着数本或打开或折合的折子,却全都被他压在手臂下。
此时的李悔正伏在案上,将额头轻枕在手臂上,夜风从窗户涌进吹得他手臂下正压着的一张纸啪啪拍在他的侧脸上他都没有察觉,他竟是睡着了。
然他纵是睡着,右手仍握着笔不放,似乎他本只是想伏在案上小憩片刻而已。
而当白拂捧着一只乌瓷盅进来时,李悔还是未有醒来。
白拂的脚步很轻,没有要叫醒李悔的意思,只是走到桌案前来,动作轻轻地把李悔右手边上的那盏已经冷透了的浓茶端起,将手中的乌瓷盅放了过去,而后看了一眼正涌进夜风的正大开着的窗户,转身走了过去。
当白拂将手中的茶盏放在窗前的小几上正准备伸手去把撑起的窗户放下时,只听书案方向有微微响动,伴随着有些干哑的声音响起,“拂儿过来了,何时过来的?”
白拂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还是将撑起窗户的杆子取了下来,将窗户阖上了,这才转过身来朝李悔微微垂首,回道:“回大人,拂刚来,瞧着大人睡着了,便不扰大人了。”
“我睡着了啊……”李悔抬手轻按眉心,有些惭愧地微微一笑道,“方才只是想伏着案子稍稍眯会儿眼而已,不想竟是睡着了,看来真是人老了,才多坐一会儿便觉倦了。”
“……”白拂眼神有些沉,稍有犹豫后还是决定道,“大人,您已经两夜不曾合眼了。”
“是吗?有两夜了?我怎觉得一夜还没过去而已。”李悔还是边揉着眉心边浅笑道,“果然还是老了,以前就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还是能精神抖擞,而今不过是两夜未合眼而已,竟连不知不觉睡着了也不知。”
白拂微微拧起眉,似要说什么,却还不待他张嘴,便见着李悔朝他招了招手,笑道:“拂儿把你手边的那盏茶给我拿过来了,谁让你把我的茶拿走了?这都快而立的人了,怎的还像小时候那般顽皮。”
白拂颇有迟疑,末了还是抬手将方才放到窗前小几上的茶盏给端了起来,走到了书案前来,却未将其放下,对李悔道:“大人,这盏茶已凉,大人还是莫喝了,拂给大人带了参汤,大人喝参汤如何?”
“茶凉了吗?凉了却是正好,好醒神。”李悔笑得温和,朝白拂伸出了手。
白拂无法,只好将那盏冷茶放到了李悔手心里。
李悔接过,一饮而尽。
白拂终是忧虑道:“大人总是这般经常不眠不休,迟早会垮下的。”
“那便垮下时候再说,我现在还好好的,硬朗得很。”李悔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将喝空了的茶渣搁到一旁,抬眸看向白拂时神色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