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高高在上,更不需要全天下都匍匐在脚下,只需要一家人安安好好地生活在一起,是她这一世所向往的生活。
平凡无奇,没什么不好。
她没有家人,平安就是她的家人,她只想他好好的,他们未来的日子还要一起过。
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她的平安好好的,就足够了。
再没有什么比他在她身边还要重要。
“傻木头……”冬暖故想笑一笑,但她的心却沉重得如何也扬不起嘴角,将眼眶和鼻尖在司季夏颈窝里蹭了蹭后才松开他,转身去捧盛着饺子的盘子,道,“水开了,先下饺子,包得难看你也得吃完。”
冬暖故说着,站起身将盘子捧到了灶台前,打开正咕咚咕咚鼓着水气的锅盖,将盘子里的饺子一股脑儿一次性全倒进了锅里,饺子蹦到水里,溅起滚烫的热水,溅到了冬暖故手背上。
“阿暖慢些。”司季夏看着她这般粗鲁的举动,连忙站起了身,走到她身边,神色颇为紧张地看着她的手,看着她那瞬间被热水烫出了红点子的手背,微拧眉心道,“阿暖让我看看手。”
冬暖故却是不在意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背,并未抬起来给司季夏看,只是无所谓道:“不用看,我还没这么娇气。”
冬暖故说完便走开了,边走边道:“平安你坐着,我去把碗拿出来洗洗。”
司季夏站在灶台边,本想走上去拦住冬暖故,可他才堪堪抬起的脚还未跨出一步便又收了回来,而后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赤着踩在地上的双脚。
在他看着自己双脚的同时,只见他的左肩一次又一次耸起,他想抬抬他的左臂,他想动动他的左手,终是徒劳。
方才他已经洗过脚的水盆还摆在角落里,冬暖故还没有来得及去收拾,司季夏先是把矮凳用脚拉过去,再把鞋子拖过去,而后坐到矮凳上重新将他的双脚洗过一遍。
水已经冷透,浸透他的双脚,泡得让他本就冰冷的双脚慢慢红透。
然他这一次洗得很快,在听到厨房外边冬暖故洗好了碗走回来的脚步声时他已飞快地擦了脚穿了鞋。
冬暖故捧着碗走进厨房时,司季夏站在灶台边看锅里正一个个往水面上浮的饺子,还是站在方才冬暖故离开厨房前的他所在的位置,就好像他方才未曾走动过似的。
见到冬暖故进来,他看着她,声音温和道:“饺子快是熟了,阿暖来盛。”
“嗯。”冬暖故也听到了锅里的水咕咚咕咚鼓泡鼓得厉害的声音,怕把饺子给煮烂了,忙把手里的碗筷放下,再从中拿了两只最大的陶碗大步走到了司季夏身边来,走过来后发现她忘了拿笊篱,却见着饺子已经全都浮到了水面上,不由有些急地要问司季夏笊篱在何处,一抬头便见着司季夏看向灶台旁的墙上,那里挂着一大一小两只笊篱,冬暖故忙倾身去取,取下之后竟是将那两只笊篱往身后饭桌上摆着的一只装着水的木盆里胡乱一搅当做清洗,随之把小的笊篱扔到一旁,只拿了大的那只放到饺子锅里,边把饺子从锅里捞出来边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司季夏有些怔,这是……什么歪理?
不过看着冬暖故因忙碌时而拧起时而开心的小脸,司季夏面上始终是温柔的神情,他的目光更是定在她面上不愿移开。
尽管冬暖故已经用了她最快的动作,饺子还是煮烂了大半,这使得她有些恼,那盯着饺子的眼神险些就像那些饺子与她有仇一般。
司季夏看得出她对厨房里的事情耐性很浅,趁她还只是在看饺子的时候便柔声道:“不要紧,煮烂的我吃就好。”
于是,冬暖故十分不客气并果断地将煮烂了的饺子全部归到一碗,移到了司季夏面前。
煮烂的饺子很多,完好的很少,是以司季夏的那只碗里的饺子堆得满满的。
冬暖故将饺子分好之后,拉了司季夏来桌边坐,且与以往每一次不一样,冬暖故这一次不是坐到司季夏对面,而是坐在了他身旁,打算与他共坐在一条长凳上。
司季夏却迟迟不落座,看着冬暖故身旁空出的长凳上的位置,他为难惭愧道:“阿暖,我……”
此时的他,根本坐不了这样的饭桌。
就算坐得了,他也仅仅是坐着而已。
然冬暖故却像没有发现他的为难与迟疑似的,才坐下身便拿起摆在桌上筷子,从她碗里夹了一个没有煮烂的饺子转过身来递到司季夏嘴边,笑道:“平安来先尝一个,第一个让平安吃个好的。”
冬暖故筷子上夹着的饺子就近在司季夏嘴边,他还能清楚地闻到饺子馅儿的香味,他的左手还被冬暖故拉着,这似乎是冬暖故今日最喜欢做的动作,只要她的手一有空闲,便会来握他的左手。
冬暖故含笑的眉眼映在司季夏瞳眸里,让他的心轻轻颤了颤,而后缓缓张开嘴,咬住了冬暖故筷间夹着的饺子。
可冬暖故却像使坏似的,他才张嘴,她便将整个饺子塞到了他嘴里来,饺子滚烫,熨烫了他的嘴,也熨烫了他的心。
冬暖故看着司季夏开始咀嚼的嘴,笑得眉眼微弯,问道:“好不好吃?”
司季夏浅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那来坐。”冬暖故将司季夏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像是说一句再寻常不过也再自然不过的话道,“我喂你。”
司季夏定在那儿良久,冬暖故也不催他,只是定定看着他,将他的手抓得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