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安安静静,没有人影,没有乔小余的人影。
冰刃的目光在逡巡了空无一人的屋子一遭后,完全冷了下来。
只见他阴沉着一张脸,转身,走出屋子,走下楼,直接往湖上廊桥的方向走去。
夜很黑,风有些大,廊桥上的风灯在夜风中左摇右晃。
夜色里有悠悠长长的琴声扬来,如风一般,轻拂耳畔。
冰刃走在廊桥上,循着那悠扬的琴声而去。
忽然间,只见夜风大作,吹刮得垂挂在廊桥下的风灯摇晃得异常厉害。
不,不是夜风,准确来说,应当说是剑风才对。
因为冰刃手中的冰刃剑正在翻飞,一道道森白的剑光卷起一阵又一阵凌厉的剑风,直扫向那琴声传来的方向,也使得湖面上的荷叶一荡又一荡。
片刻后,才在琴声中听到白拂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不知白某是何处得罪了冰刃兄,竟使得冰刃兄这般愤怒?”
白拂怀抱着瑶琴,轻拨琴弦,平静地看着满脸阴沉的冰刃。
冰刃却是不说话,只掠动手中的长剑,于暗夜里划出一道又一道寒光,只听得那本是悠悠长长的琴声变得愈来愈急切,仿佛骤雨急打新荷般让人听得心焦。
“绷——”
“铮——”
琴声急到了极点,便听得绷的一声,似是琴弦崩断了。
与此同时也听得利刃的铮铮声一阵猛烈地回荡,一道寒芒劈向黑黝黝的湖面,竟是将湖水生生劈开成了两半。
“哗——”湖水下泼的同时,冰刃已经收剑回剑鞘,正冷冷看着白拂。
白拂则是拇指紧按着一根琴弦,眉心微蹙,也是冷冷地看向冰刃,道:“冰刃兄若是要与白某过招,好赖也先打个招呼不是?冰刃兄这么急势而来,险些断了白某一根琴弦。”
“你以为老子想在这种时候与你打架?”冰刃冷哼一声,一脸阴森森地瞪着白拂,沉声问道,“乔小余哪儿去了?”
“请恕白某愚钝,不知冰刃兄在说什么。”白拂轻抬起拇指,随之用五指轻轻缓缓地摩挲着琴弦,动作温柔得就好像他怀里抱着的不是一把瑶琴而是他的爱人似的。
“愚钝?你说笑呢?”冰刃不屑地嗤笑一声,眼神依旧冷冷,“老子说的是,与老子一齐到你这破烂院子来的那个弱不拉几的姑娘,哪儿去了。”
房里没有乔小余的身影,而他在屋顶上坐了那么长时间,期间还到后边的厨房吃了晚饭,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这便是说,乔小余那只弱鸡已不在这菡萏别院中,至于何时不在的,想来应该是在早晨他们都在后院厨房里吃早饭的时候不在的。
而至于是如何不在的,冰刃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这个人,便是白拂。
因为在这菡萏别院里的人,除了他与五百两,其余三个女人,不可能走得出这个菡萏别院,而不管他们是谁人离开这个院子,白拂那儿一定都会有消息。
因为这个院子的周围,无时无刻都有影卫在守着,影卫不会越矩到院子里来盯着院里发生的事,但只要有人离开这个院子,影卫都能够知晓,并且将其报之白拂。
那么,乔小余若是离开了这个院子,白拂不可能不知道,又或者,他应该很是清楚才对。
毕竟,没有他的允许,守在院子的影卫根本就不可能给他们离开菡萏别院,除非像他去给五百两请大夫那样硬闯。
而乔小余,绝对不可能硬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
所以,要想知道乔小余在哪儿,问白拂是再好不过。
“原来冰刃兄说的是与你一齐到这菡萏别院来的那个身穿淡紫色衣裳的姑娘。”白拂回答得不疾不徐,“那个姑娘,白某已经将她送出府去了。”
“你说什么!?”冰刃立刻瞪大了眼,震惊得立刻吼了白拂一声,瞧他那神情模样,就差没上前来揪住白拂的衣襟来问话了,“你把那只弱鸡……送、出、府、了!?”
“正是。”白拂毫不介意冰刃惊诧的神情与那似乎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面色不改地淡淡答道,“今晨白某过来时,那位姑娘来到白某面前请求白某将带她出府去,白某想着,姑娘家那般深躬着身极力地求白某帮忙,白某也不好拂人姑娘家的脸面,便应了她,着人将她领出了府。”
冰刃突然就来到了白拂跟前,一脸怒不可遏地揪住他的衣襟,扯着的衣襟怒道:“你放她出去不等于让她去送死吗!?”
那只弱鸡和他的通缉令可是和五百两他们的一起贴得满大街都是,他倒是可以无所谓,因为官府想抓到他那是不可能,可那只弱鸡不一样!
她只要一走出这个相府,无异于自投罗网!
她脑子里装了屎!?
还是白拂这小子的脑子里装了屎!?
“她想出去你就让她出去!?”冰刃吼道。
“那姑娘险些就要给白某跪下了,她那般坚决,白某还有何不答应她的道理?”白拂被冰刃这么揪扯着衣襟也不气愤恼怒,只是神情淡然地看着一脸愤怒的冰刃,像是宽慰冰刃一般道,“且白某瞧着冰刃兄对那位姑娘很是嫌恶,白某答应其请求将其送出府去,冰刃兄应当高兴的不是?怎的还发起了火气来?”
冰刃一愣。
白拂这小子说的好像没错啊,乔小余那只弱鸡走了不是正合他意?这样的话,他不会再因为瞧见她而觉得烦躁得不行,也不会因为有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