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公公喝罢茶后,楼远这才问道:“看明公公的神色,想来是找到本相那胡闯的丫鬟了,可是那丫鬟不肯随明公公来见本相?”
“不,不是!”明公公忙摇摇头,面上紧张的神色似乎更紧张了,连那尖尖的声音都紧绷了起来,“并非右相大人的丫鬟不肯跟奴才回来,而是奴才根本,根本就没有机会跟她说上话啊!”
“哦?”楼远又看了明公公一眼,“这是何意啊?”
“因为,因为那丫鬟和北霜国的雅慧郡主打起来了!”
楼远嘴角浅扬的弧度僵了僵,春荞和秋桐也愣住了。
楼远没有再说话,明公公见他沉默也不敢再说什么,殿中只闻宫女和太监的脚步声。
春荞和秋桐的目光一直停在楼远身上。
半晌过后,当春荞和秋桐以为楼远打算不管那惹事的融雪时,只见楼远缓缓站起了身,站起身的同时他将拿着小香炉的手微微一倾,那小香炉便顺着他的掌心滑下,啪一声掉落在地,裂开成了两半。
明公公的心猛地抖了一抖。
“明公公,带本相去瞧一瞧,她们究竟是怎么个打法。”楼远依旧浅浅笑着,拂了拂袖,举步往殿外走去。
“是!”明公公忙跟了上去。
春荞与秋桐相视一眼,也跟在了上去。
太子府。
灯火通明的书房里,一身银白色锦衣的太子司郁昭正在书案后提笔书写着什么,在书案前跪着一名脸色发白嘴角还有隐隐血色的黑衣人,摆在书房窗户前的茶几旁还坐着一名四十五岁左右的男人,正一脸忧虑地看着正在慢慢写着什么的司郁昭,几次欲言又止。
司郁昭写着写着,忽然一滴墨从笔肚漏下,滴落在米白的宣纸上,瞬间晕开了一大滴墨迹。
司郁昭眼神一寒,将毛笔搁到了砚台上,将那被晕了墨的宣纸拿在手里,边慢慢撕烂边冷冷道:“照你这么说的话,就是你们失败了?”
“请主人再给一次机会,下一次我们绝不会再失手!这一次实在,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会有那么高的身手!”黑衣人说着,朝司郁昭磕了一记头,“求主人再给一次机会!”
司郁昭将手里的宣纸撕成了无数片,而后往地上一扔,纸屑立刻撒了满地,只见他慢慢从书案后走出来,走到黑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阴佞,语气森冷道:“再给一次机会?”
“是的主人!请给属下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黑衣人再次磕了一记响头。
“可是本宫不喜欢留无用的狗,你觉得本宫该不该再给你一次机会?”司郁昭轻轻一笑。
黑衣人震愕抬头,张嘴就要再求饶,然他却没有再能发出声音的机会。
因为,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刺穿了他的咽喉,而匕首的手柄,就正握在司郁昭手中。
黑衣人睁圆了双眼,嘴张大着,嘴唇颤抖着,司郁昭却只是在阴佞地笑着,将匕首从黑衣人喉间缓缓抽了出来。
当匕首从黑衣人喉间抽开的一瞬间,黑衣人砰然倒地。
坐在书房里的中年男人只觉背脊一阵寒。
“岳丈大人,方才您说冰刃回来了?”司郁昭将沾了血的匕首一扔,扔到了黑衣人的尸首上。
中年男人猛地回过神,即刻点头道:“是的,大概明日就能回到京畿。”
“待他回来,让他来见本宫。”司郁昭重新走回了书案后。
“是,太子。”
窗外夜色浓黑,阴沉得有些可怕。
昌明小花园。
因为深冬的缘故,花园里颇显萧瑟,然此时花园里的情况及气氛,与这份萧瑟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
此时的昌明小花园里,围满了太监和宫女,目光均盯着同一个方向,人人面上都拧着一股紧张的神情,不断地在窃窃私语。
在太监宫女围起的大片空地内,一名十七八岁、穿着淡紫色袄裙的姑娘正纠着一脸的紧张之色,绞着自己的双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郡主郡主,您别打了呀,求求您别打了呀!”
“啪——”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将这小姑娘震住了,也将在旁的所有太监宫女都震住了。
下一刻,只听人群中间爆发出一声年轻女子震愕的声音:“你居然敢打本郡主的脸!?”
“打你又怎么了!?你打不过我不就是要乖乖挨打!?”接着的是另一名女子带着愤怒的喊声,这一声音让堪堪走到人群最外围的楼远微微顿了顿脚步。
只因,这是融雪的声音。
明公公一脸的忐忑。
紧接着,是那自称郡主的姑娘爆发出一声怒吼,“今天本郡主非打死你这个野丫头不可!”
再接着,就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怒骂声,以及时而响起的巴掌声及踢打声。
楼远站在人群的最外围,似乎没有再要往前去的迹象。
只见那紫袄小姑娘脸上的神情紧张到快要哭了。
明公公捏不准楼远的脾性,也不知他究竟要不要出声,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道:“右相大人,您看这……”
而明公公的声音才一响起,站在他们前边的宫女们便立刻回过了头来,一回头便见着一脸似笑非笑的楼远站在他们身后,吓得她们连行礼都忘记了,只连忙给让开了路,不忘揪一把站在他们前边的太监或宫女。
前边的人被后边的人这么一揪,转过头来本是要恼要骂,然他们转过身来看到楼远的那一刹那反应皆是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