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贤也不清楚为什么只要一听到母后提到李玉,尤其是只要一想到因为自己出于好奇,背着母亲私自将李玉留下来,而导致可能会置李玉于危险的境地,他就越发的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以及更加厌恶自己的母亲,所以才会一时失控,与母妃做反抗,说那么重的话。
以前他总是听说某一个皇子在游御花园时,竟看中了一个种花的宫女,并将她封为侧妃,他觉得这种事情非常的可笑,毕竟在他看来,哪里会有男子对一个女子只看一眼,就如此中意痴迷呢。
可是他最近却发现,他似乎对那个只见过一两面的李玉动了想要一辈子将她留在身边的心思,也大概就是那些皇子们口中所说的一见钟情吧,没想到他饱读诗书这么些年,竟然也如此肤浅。
皇后很震惊,扶着眉闭眼,哎叹一声,“原来我的宝贝儿子竟是这样想我这个母后的!”
她稍后睁开眼,眸中一片冷静,望着他继续道,“不过也没什么要紧,无论你如何想我,如何想要摆脱我的控制,也只是徒劳。”
“只要你活着,这辈子就是我的儿子,我还是会一直管制你。”
“另外,我不管你对那小丫头存了什么心思,但是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为了你舅舅的利益,断然不会同意你和那个野丫头的,你就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而且我不妨告诉你,我已经看中了尚书家的千金申玲,马上我就会去你父皇那边请旨,封她为你的未来太子妃,我先通知你下,你心理有个准备。”
管贤失望地垂目,看着地面。
早就料到会如此不是吗?!虽然他整天窝在书房重看书,但是现在朝堂上是什么政局,他是很清楚的。舅舅一直倚仗自己握有大批兵马,便将父王不放在眼中,这朝中唯有李书李丞相敢跟舅舅叫板,站在父皇这一边,所以这么些年,表面上看来,暂shi 也相安无事,可是暴风雨来临之际,永yuan 是这么的风平浪静,这湖面底下其实早就暗波汹涌。
此次为他选妃是假,实则是为了加强舅舅的强权,他不过是母妃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用的好就是好棋子,用的不好,则是一个摆设罢了。
他心里很清楚,若是一旦哪天舅舅的势力更甚,母妃必定会拥护舅舅为王,而他要么是被直接拉下马,要么就是继续当个傀儡。
偏偏他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凭着母妃控制,他好恨好无奈,一个男人竟然想要得到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做不到,他还算什么男人!
这时,皇帝管亥身边的得势太监花公公走了进来,传了皇帝的口谕,要传管贤,皇后回头拉着他道,“一会到你父皇那边小心答话,记住我是你的唯一的母妃,而他却是众多皇子的父王。”
管贤点了点头,迈着步子跟上花公公的脚步。
承乾殿。
皇帝管亥正低着头在案桌后批复折子,花公公通报了之后,管贤推开门走了进来。
“贤儿来了!”
抬头看着他的是管亥既不亲热,却也不显得生疏的脸,在管贤的记忆中,这个父皇对他一直都是这样清清冷冷的,虽然将他封为太子,至今为止却从未赞扬过他一句,更不曾问过他都读什么书,觉得感受如何,对哪本书有比较深的想法。
当然这些问题都是他从十一皇子管佑那听来的,常听他跑到他那抱怨,今天父王又特意抽空来抽查他的功课了,问他最近读什么书,印象最深的是哪一本,谈谈看法。每每看着他向他抱怨,管贤却是十分羡慕的,若是父王也跟多花点时间,哪怕是多关注他一点,他会很开心,可是他知道,这些只是他的臆想罢了。
“嗯”对上管亥的眼神,管贤恭敬地答,道了声“儿臣见过父王,父王万岁万万岁”之后,他低着头,听着上 。
过了一会,这才听到管亥对他道,“听说前天皇后为你挑选未来的太子妃了?”
管贤低头,未作答。
管亥撇了他一眼,继续道,“那你有没有对哪一家的小姐有特别的印象?!”
管贤愣了下,说实话吗?不,他琢磨不透父王的想法之前,他是断然不会抛出自己的想法的,于是他认真思考后,摇了摇头,“没有。”
“嗯”管亥似乎很满意他这种态度,也不拐弯,直接道,“朕可听说那晚你将李丞相家的千金给留下了?而且那小姐还在宫中留了一夜,朕不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朕今天找你只是为了问你一句,你觉得那李家小姐若是做你的太子妃,你觉得如何?”
看管贤眉头有些重,管亥将身体往龙椅上靠了靠,绷着嘴角道,“你不要顾虑朕,只管直说就是了。”
看到管亥那紧绷着的唇线,他心里清楚地知道,父王这问话是假,实则是想根据他回答的内容来推断他的想法,看他到底是哪头的,这时,母后交待的那句“一会到你父皇那边小心答话,记住我是你的唯一的母妃,而他却是众多皇子的父王”这句话一下子盘旋到他的心头。
他宛如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到底该如何答呢,是该继续听母妃的,不对父王说实话,乖乖做她跟舅舅的棋子吗?
还是听从自己的心,如实回答,也正好顺从了父王的心思,告诉他,他想要的太子妃是李玉?!
他头一次觉得,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政事绑定在了一起,他极其的厌恶。
管亥看他低着头,双手握的紧紧的,似乎也正在考lu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