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董家,刚才那个董雷果然在,他依偎在一位打扮得十分华贵的老妇人身边撒娇说着什么,边说还边斜眼看走进来的丁凯和季惺。
董沛坐在正中间,他身后照旧是江洋。离他们不远,坐着丁志聪与另一位和他年龄相当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名中年女子。那男子长得与那位老妇人有七八分相似。
“小凯回来了,”江管家招呼着,却眼尖地发现了丁凯手臂上的血迹,“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小姚,让你出去看护凯少爷,你是怎么做的,”
丁志聪也注意到了,忙走过来查看儿子的伤口。
小姚站在门口,表情惭愧,“对不起,是我的错……”
丁凯大手一扬,“不关他的事!是董雷在外面大道上飙车,差点轧倒我们!要不是小姚推开我,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就算小姚没推开,其实他自己也能保护季惺父子的,不过此时要说得严重点。
“啊?什么?”江洋和丁志聪异口同声惊讶。
董沛也抬起了威严的眼睛,一览全局。
“哪有他说得那么严重,才不是那么回事,”董雷兀自不以为然,晃着老妇人,“奶奶,丁凯就会大惊小怪!而且他刚才还要打我!”
老妇人就是董沛的原配夫人贺秀丽,那中年男子是他们的大儿子,董芃林。中年女子是他老婆,孙淑,也是名门之后。
没等老妇人开口,董芃林先说了:“小雷,丁凯是你表哥,你怎么直呼其名。”
他夫人在他旁边点着头,但眼神表明,她可不是那么想的。
“什么表哥,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就是贪图我们家的……哼哼。根本就没什么事,至于这样么!乡巴佬,没见过跑车吧?”董雷越说越小声,但那看不起丁凯的意思是一清二楚。
“就是,”贺秀丽不以为然地拍了拍孙子的手背,“我看他们个个都好好的,哪里就那么危险了。”
丁凯还要说什么,丁志聪一个劲给他打眼色,叫他息事宁人算了,但是丁凯想到刚刚季惺和昊昊也差点被撞,很是不甘心。
“外公,我记得您说过,前面这条大路对董家的风水有着很重要的作用,在这条大路上开车要限速40码以下,以免发生意外,影响到董家的风水。可他刚才至少是120码以上!今天我们是没出事,可要是他以后还这样,撞到了别的人,坏了风水,动摇董家根基,又怎么说?”
此话一出,一想到后果,众人皆是一凛。
董芃林忙道:“爸,小凯说得对,是小雷的错,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老夫人却替孙子说话,“以后小雷不这样不就行了。”
“哼。”老爷子冷哼一声。众人都不敢言语,大厅一片寂静。
他缓慢地开口,“在风水路上开快车,坏了规矩,这是第一条;犯了错误,不承认,反而狡辩,这是第二条;不尊重兄长,满口胡言乱语,这是第三条。……董家的家规一向很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什么时候有过‘下次不再犯’就罢休的情况?……董雷,跪下!”
老妇人还待辩解开脱,却见董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也不敢吱声了,轻轻推了孙子一下,让他照做。
董雷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到董沛面前,缓缓跪下。
董芃林紧紧捏着拳头,胸中恼怒,面色却平静。他儿子再怎么不好,到底是董家子弟,外甥算个什么?
他的夫人却没有他这样的掩饰功夫,连翻了好几个大白眼给丁凯。
丁志聪有些郁闷,儿子这是把董芃林一家连带老夫人都得罪光了啊。
“你可知错?”董沛问董雷。
董雷那个恨啊,他在y市都是横行霸道,开个快车算什么?他最讨厌回老宅就是因为这点,动不动就被爷爷一顿好训。他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爷爷和奶奶一直分居,爷爷住在老宅,奶奶和父母住一起,三个大人惯得他什么似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总有人替他摆平,所以养成了这种专横跋扈的个性。
但在爷爷这里,只要犯一点错,都会被家法伺候。小时偷偷进爷爷书房,弄脏了一幅宋徽宗的书画真迹,当时爷爷说,弄脏书画无所谓,但最大的错处在于私进长辈书房,不懂规矩没礼貌,这点比那价值千金的真迹被毁更加让人难以容忍。于是让保镖给了他好一顿结实的板子吃。
自那以后,老宅就成了他的梦魇,每次回来面对爷爷都战战兢兢,可偏偏每次他都会闹出点事故。奶奶和父母都安慰他说,董家总有一天会是他的,让他好好忍耐。他满腔恨意,只能压下。
十一岁那年,听奶奶长吁短叹地说,他还有个从未谋面的姑姑,虽然去世了,但是姑父和表哥都在,而且爷爷还有意想把他们接回来。
十五岁那年,表哥和他一起被送回到国外。他经受不住诱惑,和一群混混玩在一起染上了毒瘾。可表哥却学成归国,得到一个学士一个硕士的学位。这两年父亲和几个分家的叔伯争着集团的控制权,每天劳心劳力,而姑父和表哥则逍遥自在。现在,眼看父亲就要夺得胜利,表哥竟然被爷爷喊回了家!他们这是坐收渔人之利!太可恶!
董雷知道自己和表哥丁凯相比,什么都比不过,唯一能说得出的,大概就是自己姓董,是董家嫡子的身份。更何况,他听奶奶和父亲说过,他的姑姑,其实不过是个……
哼!
想到奶奶他们说的话,董雷这下更觉得无法忍受,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