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躲避,只是因为我的手掌在长时间的紧握下已经无法伸展开来。
我并不想让他从我的手上看出我的不安与忐忑。
因为我觉得这个样子只能让我阿爸看到。
在他转过身去的那刹那,我也如他之前的动作一样,深深的吸了口气。
嗅着那已经渐渐散去的烟味,极为贪婪。
之所以这样,因为在此时此刻,我觉得这味道能让我踏实一些。
那络腮胡子的警察大叔走的很慢,慢到我可以紧跟着他,而且可以偶尔停顿休息一下。
从吵闹不堪的如同菜市场的前厅警员办公场所走过。
然后进入了一条颇为幽深的走廊。
极为安静,安静到似乎只剩下那大叔和我的走路声音。
从吵闹喧嚣,到静谧死寂。
突兀间的变化,让我的步伐有些虚浮。
之所以如此,是我知道,我快要见到他了。
此时此刻,我却突然一点也不想见到他了。
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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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吱呀声音响起,一道门被打开了。
那络腮胡子的警察大叔先走进,我则是停顿了一下,才随之进入。
然后,我见到了他。
莫名液体充斥眼眶,似乎就要流下。
我知道那是眼泪,但我却不想它是眼泪。
因为他不喜欢看我流泪。
从我母亲去世那天开始。
果然如同我猜测的一般,在看到了我眼眶中那水雾的刹那。
他脸上那笑容片刻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我已许久没有见过的冷漠。
“作业做好了吗?”他问。
“没有…”我答。
“那就回家去做作业,我给你买的新钢笔在书桌的从左查的第二个抽屉里面。”他说。
而我也完全依照他话语间所说的行动。
转身,就要走出这房间。
在转身的刹那,泪水真的无法在控制与压抑了。
从眼眶中流下,没有丝毫停顿。
滑落至地面,还没等泪水散开。
就被我的一脚踩下,抬脚后,只剩下一团略有些湿润的水痕。
那络腮胡子大叔将我送回了家,在路上还帮我买了一份炒年糕。
回到了家里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吃那看着就极有食欲的炒年糕来填充我早已空瘪的肚子。
也不是换下那已被雨水打湿的,让我感到无比冰冷的衣服。
而是径直走入书房,然后走到了书桌旁。
打开了第二个抽屉。
翻找着,直至找到了一个信封。
撕扯开了封口,从中拿出了一张纸和一个卡。
卡是一张银行卡。
纸是我平时演算数学题目所用的草纸。
将折叠着的纸翻开摊平,上面只写了三行字。
第一行写着,儿子。
第二行写着,好好照顾自己,那张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第三行写着,阿爸。
我看了不知多少遍,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讲纸重新折叠了起来,和那张卡一起放入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连阿爸都不知道的地方。
那是厨房的一张可以自由掀开的地板砖下的空洞,虽然不大,但足够放下这些东西了。
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将那络腮胡子警察大叔给我买的炒年糕吃完,连汤汁都不剩。
虽然早已冰凉。
然后回到书房,从一旁抽屉中拿出了半包烟和火机。
拿出一支,点燃,就那样放置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