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如若有所思。
凌晋望向她，“你打算把人赎出来？”
“既然要用人，就少不得花些银子。”陈芷如摸着自己的下巴，仔细思考，“我就怕王绣娘儿子不愿意离开，甚至为了陈家而闹出什么来。”
“这倒是不用担心。”伙计插话，“这城里谁不知陈家那群人不把奴才当人，若是不高兴动辄打骂，连带着下面的人也有模有样的学。王绣娘的儿子平日里没少被欺负，又怎会不愿意离开陈家。”
伙计说得倒没有错。
只是陈芷如总觉得这事不对，顾虑重重。
“还有别的消息吗？”她继续问。
“有！”伙计神神秘秘的想要凑近陈芷如说话。
凌晋适时的抬起眼瞥他。
这一眼中明明没什么情绪，却让伙计无端的打了一个冷颤，识趣的刹住脚步。
“你吓他做什么？”陈芷如好笑的回头看凌晋。
“我没有。”后者面色如常的否定。
伙计面色悲愤，却也不敢再接近，忍辱负重的咽下一口气，“刚好陈妙瑛那侍女和王绣娘的儿子熟识，她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陈芷如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这件事上。
伙计一脸谈论八卦时的猥琐与兴奋，“老板你也知道，陈家之前和县令勾结了很多年，两边人蛇鼠一窝，平日里少不得见面的机会……”
“说重点。”陈芷如看出他爱啰嗦的毛病又犯了。
伙计只好改口，“有几次县令还把自己未出阁的女儿带到了陈家认人，后来那大小姐的侍女不知怎么和王绣娘家的儿子撞面了，让他日思夜想……这还多亏了陈家侍女和他熟识，才得知一二的。”
伙计唏嘘般叹气，“为了那侍女的名声，王绣娘的儿子平日从不在人前提她，仔细想想还真是一个痴情种。”
陈芷如消化着自己得到的消息。
凌晋替她问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王绣娘可知道这事？”
伙计傻眼，“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些事并不是一时不会就能打听清楚的，陈芷如不怪他，只迅速做下一个决定。
“我再去见一见王绣娘。”
事情有了解决的余地，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并没有再去陈家绣房，在王绣娘回家的必经之路等她。
她算好了时间，不一会就见王绣娘从陈家绣房出来。
王绣娘看见她时既惊讶又不解，“大小姐，你怎么又来了？”
“我有一些事想和夫人谈一谈。”陈芷如开门见山说，“这里人多势众，我们去茶楼里吧。”
她料定了王绣娘不会拒绝。
果然，王绣娘犹豫好一会之后还是点了头：“好。”
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茶楼的包间，点了一些点心之后，王绣娘先说。
“我上次已经拒绝大小姐了，你怎么……”
陈芷如将小二送来的茶递给她，“夫人先喝口茶吧，这件事慢慢说也不迟。”
王绣娘忙不迭的双手接过茶杯，“多谢大小姐。”
看她喝了一口茶，陈芷如方才语气温和的说，“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前调查了一些夫人家里的事，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王绣娘受理的茶差点没有端稳，勉强稳住心神，“你……”
她本是不高兴的，却奈于自身的性格而发不出火。
“我知晓我做的不对，只是夫人知道我并没有恶意，还请夫人原谅我这一会。”陈芷如深知打一个棒给一个甜枣的道理，“更何况，夫人的那些顾虑，我全能为你解决。”
王绣娘咽下一口气，语气有些冷了，“大小姐想如何？”
她好像一直被侵犯的领地的食肉动物，表现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冷漠来。
陈芷如爽快道，“我听说令儿思慕县令府的侍女，不知夫人可知道这件事？”
王绣娘的表情难言而喻。
“你为何连这都能查到？”
她那儿子轻易不提县令府，连她这个亲娘也是再三试探方才得知的。
按理说，这件事不该传出去。
“我为何知道并不要紧，重要的是夫人打算怎么样解决这件事？”陈芷如说，“能令儿思慕的，自然是一个好女孩，夫人想不想成全二人？”
王绣娘沉默。
陈芷如并不着急，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好一会之后，王绣娘才鼓起勇气开口。
“我自然是想成全两个人的。”她苦笑，“我儿子朝思夜想，早就过了娶亲的年龄。我本想给他介绍其他女子，以段了他的念想，谁知他竟然说若不是那侍女，他宁愿不娶。”
陈芷如不能评论她的家事，勾着她继续往下说，“然后呢？”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王绣娘语气间多了几分不甘心，“那侍女自小就被父母卖给了县令府，我们只是寻常人家，哪来那么多钱来给她赎身，只可惜我儿痴心一片，此时却注定没有善果。”
“夫人何必说得这么绝对？”陈芷如说，“我欣赏夫人的手艺，夫人何不考虑我前次的提议，我也好为夫人排忧解难。”
窗外人声不停，包间内的空气却几乎停止了流动。
王绣娘导读说了自己的真心话，“既然大小姐知道这些，那想必也该知道我儿和陈家签了做工契。我是想离开陈家，可是此事可任由不了我做主。”
“若是我能替你提前将你家的公子赎出来呢？”
似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王绣娘惊讶的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