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在她有意识的状态下,陆暄第一次不带任何戏耍地抱住她,可是却没有任何的陌生感,仿佛在任何危险来临的那一刻,都有这个怀抱在等待。于是,似乎可以安心,可以将自己交给他妥帖保管。
那一刹那,柳弯弯分明听见利刃入体的声音,而映入眼帘的,却是陆暄神色紧张的脸。
“少卿!”薛湛一个欺身向前,瞬间打掉了“刺客”手中的匕首,那“刺客”似乎慌了,浑身颤抖着站在原地。待看清刺客为何人,三人均陷入了沉默。
柳弯弯看着唇色发白的陆暄,他还是那样痞痞地笑了:“怎么,担心我了?你没事就好。”她还是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他缓缓地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此时薛湛也上前来扶住受伤的陆暄:“我先扶他进去,你们去请大夫来。”
他说的是“你们”,没错,因为这刺客不是别人,正是柳弯弯名义上的姐姐,柳圆圆。
枝枝将大夫悄悄引入了后院,为防引起骚乱,只对外称新郎已经入了洞房去见新娘了。而此刻的新娘,却正站在院子里,将手中带血的匕首重新塞到柳圆圆手中,柳圆圆慌忙向后退,死活不接。柳弯弯却冷笑出声:“怎么,不是冲着我来的么,来啊,给你机会,你想杀我,就尽情的来,这一次,不会有人阻止你。”
“不,我不是……我其实不想……我没有……”柳圆圆慌乱地向后退,柳弯弯却一步步逼近,直至柳圆圆的背抵上冰冷的墙退无可退,柳弯弯才在她半米不到的地方停下来,将带着血的匕首再次举到她面前,柳圆圆吓得哭出声来,只能闭上眼别过头去,柳弯弯不肯,硬是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睁开眼直视自己。
“怎么,这个时候知道怕了,还有什么是你柳圆圆做不出来的么?!”
柳圆圆也自觉委屈:“是你,一切都是你,若不是你,今天嫁给陆大公子拥有这一切的人,应该是我!这是我的梦想!”
柳弯弯冷笑,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下去,吓得柳圆圆尖叫出声,那匕首却准准地刺入旁边墙中。
“我从没有答应过你任何请求,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完成你的梦想。”她继续笑着,那张带着精致妆容的绝色脸庞在月光中散发着妖魅的气息,“更何况,你知道什么是梦想么?若你的梦想是杀了我,我给了你机会,你却不从,这算什么梦想。”
“所以,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是你自己没种,是你自己敌不过,是你自己胆小怕事。那一刀你刺得不够狠,若是够狠,即便是你得不到,你至少能够让我也得不到。可你不够狠。”
柳圆圆看着眼前越发陌生的柳弯弯,这一次的恐惧不是空穴来风,她看出了她眼里的情绪,她是认真的,她说的每一句都是认真的。
柳弯弯将匕首从墙上复又拔下来:“机会我给过了,你不要。那么就给我听好,从今天开始,从我眼前滚出去。离我身边的一切都远一点,我身边的人若是因你受到一点伤害,我会百倍千倍地从你身上讨回来,但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她靠近她的耳边,语气里竟含着几分笑意,“死了多没劲,我要你,生、不、如、死的好好活着。”
柳弯弯将那把匕首塞到柳圆圆的手中:“这是你的,物归原主。”言罢,转身大步离去,留下柳圆圆终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滑坐在地。
不远处的窗边,陆暄站在窗口,看着正大步走开的柳弯弯,缓缓提起嘴角。
“你为何不躲,生生接下这一刀。”身后的薛湛正坐在桌边自斟了一杯茶,抬起头望向陆暄。
“不想躲。”陆暄转过身,快步走到桌边,“我若是躲了,那丫头该吃苦了!”
薛湛愣了愣:“你终还是担心她。”
“嫁了我便是我的,我的东西,谁都动不得。这是底线。”更何况,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在那一刹那若是躲得开那一刀,恐怕更要惹人怀疑了吧。徒有一身功夫却终于不能施展的感觉还当真是不好啊。
而另一边,柳弯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房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靠,装x装大发的感觉还真是爽,不过也真是……憋了一口气啊,生怕自己演到一半就露怯。不过若不这样吓吓那柳圆圆恐怕自己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这么一来起码有好一段时间,她不敢靠近自己。情绪平静的差不多,也是时候去看看那只狐狸怎么样了!
柳弯弯推开陆暄房门的动作极轻,轻的都快不像自己了,进了门看见湛王正坐在桌边喝茶,而陆狐狸此刻正“虚弱”地躺在床上。
“他……还好吧?”
柳弯弯走到薛湛身边,轻声问,薛湛饮尽最后一口茶,站起身来:“你的夫君,你自己去探就是了。我也不便久留,这就回府了。”言罢,就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临了回过头,看着床上装睡的陆暄,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狐狸不会武功,那一刀插在背上,虽然大夫说柳圆圆没什么力气刺得不深,但还是流了不少的血。若是再刺偏一点,可就麻烦了。
床上的陆暄忽然翻了个身,面朝柳弯弯,然后缓缓睁开了眼。那眼神朦胧的要命,看起来就像安全无害的孩子,柳弯弯一想到他刚刚为自己挡下那一刀的画面,就觉得心里毛毛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你来了啊。”边说边欲起身,柳弯弯赶忙伸手扶住他,陆暄见状也不客气,整个人都挂在她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