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你会想我么,妖男!”
陆暄愣住。
很多年以后,陆暄都还能够清楚地记得当时柳弯弯的眼神,慵懒而随意,又带着别样的妖娆,泛着水光的眼底是满满的期待,那样干净的眼神,他再没能从别人身上见到。
“对了,你还从来没说过,你叫什么呢,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妖男妖男的,多不好听,但是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你不用总提醒我这个。不过你到现在还能这么陪我喝酒,还能在关键时刻出来救我,就算嘴巴再坏,我都能原谅你的……”
“衍。”
没想到他会真的回答自己,柳弯弯愣了愣旋即笑了出来,那笑容映衬在月光下,格外的透明,虽然始终觉得她的身份是那么多复杂,那么的让人猜不透,可是看见这个笑容的那一刹那,陆暄有一刹那的失神。
“阿衍,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她有些醉了,所以无所顾忌地直盯着他看,倒是看得他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去,独酌了一杯,沉下声来:“你说,你都能原谅我。”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能原谅我么?”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带着微不可见的冷笑,恐怕日后,当你恨我,便总也不会想起今时今日说过这样的话了吧。
“我才不是个没有底线的人,”柳弯弯摇头,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阿衍,我肯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相信你,如果有一天,我不相信你了,你以为,我凭什么还要原谅你?!我凭什么……”话音未落,人已经晕晕乎乎地倒下来了,陆暄稳稳地将她接在怀里,看着她因酒醉而泛红的脸颊,声音轻而缓:“既是如此,就让你永远都信我便是。”
头疼……真疼啊……
柳弯弯从宿醉中醒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抱着头嗷嗷直叫,一旁的枝枝赶忙将端着的醒酒汤递到她手上:“小姐,给,快喝了。”
喝了醒酒汤,柳弯弯又躺了下来,等到难受稍微缓解一下,她终于有神志用来反省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见到了妖男……妖男的出场方式还很奇葩,一出场她在这个世界的初吻就没了,妈的,就这样了,自己竟然还能跟他月下对酌,还能平平静静地继续聊天。
聊天?
聊了什么?不会都说漏嘴了吧。自己这酒量……好吧,那桃花酿喝起来甜甜的,谁知道竟然这么大的后劲儿。
“你就没想过,或许那不是什么重要谈话,他是故意让你听到的?“
……
“五年?”
“……我只在这里停留五年。五年之后,我就走了。”
“阿衍……”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能原谅我么?”
她隐约还记得自己醉倒的那一刹那,他稳稳地接住自己时透过衣服传来的温度,便如那一次她从屋顶跌落时一般……
柳弯弯狠狠地打了个寒战,这不对,绝对不对。最大的不对在于,昨晚当他没经允许吻了她之后,她的第一反应是指着他说不出话,而不是狠狠地呼他巴掌。
“我走了,你会想我么,妖男!”
她竟然,还问了这样的话。柳弯弯用手扶住额头,心里的情绪翻江倒海的,不知道该怎么排解,索性用被子蒙了头,躲在里面怪叫起来。
一旁的枝枝看着小姐这幅怪模样,有些呆愣,但也只是一瞬,她更担心的是,小姐一会儿发泄过了,会想要干什么去,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最近累的细了三圈的腿,缓缓叹了口气。
柳弯弯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果然没让枝枝省心,去清泉寺。
那一心小师傅既然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柳弯弯,就一定能够解答自己此刻心里的困惑,说不定能卜算个未来什么的。
进了一心小师傅禅房的门儿,柳弯弯就这儿转转那儿瞧瞧,可一心师傅这房里简单的已经不能再简单了。似是早知道柳弯弯要来,人虽不在屋里,却早已备好了热茶。柳弯弯等了好一会儿一心才进门,进了门见到她依旧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蒲团边,开始打坐。
“一心小师傅,您看,我一大活人坐在这里好歹您给我个声儿证明您看见我了。”
一心没睁眼:“施主主动前来必是有话要说,你有话要说,而贫僧没有。”
柳弯弯黑线:“你说,你知道我不是柳弯弯。那你可知道我究竟是谁?”
一心不答反问:“你可知自己是谁?”
柳弯弯愣了愣,忽然发觉的确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否则就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做。
“想清楚自己是谁,想怎么做,要往哪里走,如何走,这事就清晰多了。”
“我要回去,回到我来时的地方去。”
“很好。如何才能回去?”
“五年,我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等待五年。”
“如何才能安静地度过这五年?”
“我需要一个庇护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自己,需要一个最佳庇护所。
一心睁开眼,看着此刻目光坚定的柳弯弯,想必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
一心站起身走到柳弯弯面前,亲手为她斟了一杯茶:“施主,你既已决定,又何必到贫僧这里来寻答案。可既然你来了,贫僧也刚好有一句话要相告,勿随心而行,你不适合。”
柳弯弯:“小师傅的意思是,我不能太善良,要小心世事险恶?!”
但见一心小师傅缓缓闭上眼:“阿弥陀佛,你想太多了,贫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