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钮祜禄氏也在景仁宫暗暗思忖着对于将五阿哥寄养到她名下的问题。她本就是个极聪明的女人,虽然深处内廷,对朝堂大事不甚了解,可她也知道阿玛犯了帝王忌讳,在宫里也知道收敛锋芒伏低做小,对赫舍里那位出身不如自己高贵的皇后也是恭敬有加,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一步,就连皇帝施舍自己的那个孩子也被她“不小心”滑掉了。当那时看着康熙关切担忧却又掩藏其下松了口气的神情,她便彻底绝了孕育皇嗣的想法,尽心管理宫务,侍奉帝王,只求以这份尽心,换来帝王恩典,还钮祜禄氏一个体面!所以那日她未敢在帝王震怒时,替纳喇氏求情,不过今日得到埋在慈宁宫的钉子的消息,帝王似乎有反悔的意思?
其实这个孩子,钮祜禄氏并不多想要,她现在要隐忍做小,有了子嗣就等于站在了风口浪尖,钮祜禄氏难保不再次被帝王忌讳。况且五阿哥如今已经六岁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懵懂孩童,即使拿到手里也没有用,哪里比得上自己生出来的。再加上纳喇氏才是他正经的母族,把他收到自己名下,谁知道是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正想着,就听人报“皇上驾到——”,钮祜禄贵妃赶紧迎了出去,请完安后,就跪到地上,“臣妾斗胆,请皇上收回成命!”
康熙本来是来泄火的,钮祜禄贵妃这一提,让康熙想起容华母子,瞬间又勾起了别的火气。
看到康熙生气,钮祜禄贵妃倒是不见丝毫慌乱。想当初康熙受鳌拜钳制,皇权旁落,可没少上她这里来撒气,谁让她阿玛老跟在鳌拜后头当应声虫?!所以对于怎么让康熙消气,她还是蛮有经验的。“皇上,臣妾知道您误会了纳喇妹妹心中不快,但臣妾也知道,这不是皇上您的错,都是那起子狗奴才刻意误导所致。臣妾听说,伺候太子殿下的奴才曾经因为冒犯五阿哥被纳喇妹妹惩处了一番,心怀怨怼,竟拿五阿哥与太子殿下的游戏之举大肆宣扬五阿哥欺负太子,更是趁此机会污蔑五阿哥,借以报复纳喇妹妹,实在可恨可杀。臣妾知皇上亲自教养太子,用心良苦,此等爱子心切,竟被一群奴才利用,臣妾为皇上感到心痛愤慨,也为纳喇妹妹不值!还望皇上明察!”
“你说的都是真的?”康熙坐在椅子上,食指轻叩桌面,居高临下地地看向钮祜禄贵妃。
“臣妾不敢欺瞒万岁,所言句句属实!”
“那为何现在才说?”
“皇上恕罪,臣妾并非有心隐瞒。”钮祜禄氏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只是臣妾,最是个爱恤兄弟的,所以那奴才含糊的陷害让臣妾疑惑,却因没有实证不敢妄言。待臣妾回宫后,便立刻着人去查,这才知道其中内情……”
康熙亲手扶起钮祜禄氏,拍拍她的肩,“这事你做得很好!”而后转头喊了顾问行,“顾问行,传朕旨意,太子内侍恃宠而骄,扰乱宫闱,擅揣君意,陷害后妃,误导储君,诋毁皇家阿哥,全部仗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