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妲己早就算好了自己的一步一步,哪怕是自己不喜被人碰触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褒姒蓦地感觉到一阵羞耻,为自己那一瞬间涌起的不忍心而羞耻,她怎么就忘了,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更别提一只敌友不明的狐狸了。

她知道苏妲己在她房中什么都没找见,她一向不会把真实的自己带到生活中来,但是那只狐狸已经狠狠的踩断了那最后一条底线。折剑残残尽锋芒,她逼着自己动了杀意,那便不得不见血了。

玉儿自然看到了她眼中浮现的阴冷杀意,她噤声不语,静静的站在一旁。她知道小主可以对任何人麻木不仁,那人的生死全在她一念之间。

苏妲己,也不过是一只小小的狐狸,她为何一定要入这皇宫搅这趟浑水。倘若她安分一点,也不至于落到要丢掉性命这步田地,她犯得最大错误就是不该试图接近小主,小主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威胁到她的人。

电石火光之间,她眼中的杀意灰落了下去,那接近透明的眼眸又笼上了一层不知深浅的薄雾。褒姒负手而立,长发披散而下,那刺目的冷艳逼着人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楚。

“去准备一下,本宫要沐浴换衣。”刚刚在树林中相偎而坐,身上都仿佛带上了另一个人的味道,还偏偏是她此刻最无法忍受的气息。

“是。”玉儿躬身退下,随即吩咐侍女备水备香薰。这么多年一直在小主身旁,她已经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至少小主对她从没有丝毫的不好,这已经足够她忠心耿耿了。

褒姒沐浴向来不喜有侍女服侍,衣带抽落,白袍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在地,衬裤,鞋袜一件件的脱下。现在唯一能遮挡她身躯的就是那一头泼墨般的长发,发尾垂在腿间,更衬着她腰线的玲珑。

身体一寸寸没入水中,袅袅的热气盘旋在空中,朦胧的水气覆盖住了她的藕臂朱唇。这样千金难买的美景,世上任何人都趋之若鹜,可是就算是当今天子,费尽心血却也无法博她一笑。

人们常说七情六欲半晌贪欢,可是如她一般八荒*孤影绰绰,倒不如无情无义来的自由自在。

他人多情,她自无情。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浴桶中的水还温热,褒姒就察觉到那股气息已经回到了凤栖楼。比起今早这妖气要强烈许多,想必那只狐狸定是找了个人好好饱餐了一顿,吸足了精气。

褒姒有些残忍的勾了勾唇,她自水中起身而出,水滴滴滴从她身上滑落。不管怎么说,她都让那只狐狸临死前还美美的饱餐了一顿,这可是以前死在她手上的人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她长袍及地,摒退了身旁的侍女,一路向凤栖楼的正楼走去,玉儿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来来往往的青楼女子莫不瞧她几眼,虽然她们并不认得眼前的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宫娘娘,却没一人认为她是同道中人,都暗暗思量这是什么贵人会来这青楼之中。

来到苏妲己的房门口,玉儿很懂规矩的守在了门边上,看着小主旁若无人的径直推门而入。小主很少会亲自动手,若有非除不可的人,大多数时间都是吩咐自己处理。

褒姒刚进门就听到了沐浴的水声,目光所及之处就是女子□的香肩,用来遮挡的屏风都被随意扔在了墙边。她下意识的反手关上了门,阻隔了门外路过之人的视线。

水声沥沥,苏妲己的身体在水中灵巧的转了一圈,再抬眼的时候双臂已经搭在了桶边,下巴撑在双臂上,笑盈盈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子,眸中水色无边。

她有红酥手,徒夸好颜色,当时弦上杀意重按歌遍彻。

褒姒没料到推门竟是如此香艳的场景,她有些进退不得,可偏偏苏妲己的眼神又牢牢地锁住了她。她偏过头看着一旁的屏风说道:“你看着本宫作甚,还不去穿衣,你就准备这样见本宫么。”

苏妲己扑哧一笑,发丝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她故意委委屈屈的说道:“姒儿先是不告而别,现在又是光明正大的窥觑人家沐浴,敢问姒儿又是何故呢?”

她眼中神色夺目,眉目间都带上了沐浴时的慵懒,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香薰之味,笼罩的房间之人都有些眩晕。不久前还有的疲惫一扫而空,看来是好好的滋润补气了一番。

没想到她倒是云淡风起的提了先前的事,胸口渐渐凝固了一团阴郁之气,褒姒转过头,眼底又是一片冷凝霜气。她冷冷嘲讽道:“你这第一名旦倒是名副其实,沐浴时也这样无所遮挡,你这副身体怕是给别人看过千万遍了吧,本宫看看又何妨。”

她在进门的刹那便可动手,这样无意义的问答着实浪费了不少时间,眼角瞥见了玉儿的影子在门外不断晃动着,想必她也是有些着急,没料到自己竟然耗了这么久。

可是她总感觉这只狐狸并不简单,为何她明明修为如此之低却能幻化成人性,她为何要进宫,又是如何怀疑到自己的身份的。她是连父王都预测不到的不速之客,且不说福祸不明,她只想着这样贸然动手会不会坏了大事。

思虑越多过错就越多,可若大意而为之又不知会埋下多少隐患,世间之事往往就是如此的矛盾。

苏妲己微微一愣,眉目轻轻的低垂了下来:“我自是知道来人是姒儿的……门外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步伐声,想必是来了什么威仪之人,在这凤栖楼中,也只有姒儿一人了。”

这狐狸倒是异常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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