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不走这座桥。
“这是我们下山走过唯一的路,你不走这座桥还能往哪去?”何勤问。
我说:“还记不记的我们曾经遇到过一条岔路,上面有个写着‘回去’的石碑。我想从那条路走,试试看。”
“你不用去了,那条路我去过了。”说话的是谭局长。
我们三人都大吃一惊,一起看他。我急切地问:“那条路通到什么地方?”
“悬崖。万丈深渊。”谭局长说:“那条路的尽头是一片云雾缭绕不知多深的悬崖,我探头看了一会儿就头晕目眩。那座石碑很显然是个陷阱,写着‘回去’难道是让你们跳崖吗?那是条死路。除非你不想活了,走那条路正好。”
这时,河面水声隆隆,河水越漫越高,已经没到了脚背。谭局长心疼皮鞋,呲牙说:“看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优柔寡断,以后也成不了大器。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可先走了啊。”说着,挡着额头朝对岸狂奔。卢雯一拉何勤:“走吧走吧,等这桥冲垮了,永远困在山里,他就知道后悔了。”
我叹口气:“一起走吧。”
我拉着哑巴女孩,和他们两个人一起跑过了桥。到对岸,这才踏实。我再回头看桥,真是奇了个大怪,我们一过桥那河水顿时就退了,一直落到正常水平面,和缓至极。我看看桥出神,卢雯非常轻蔑地说:“你不会又想回去了吧?”
被一个
小姑娘这么讽刺,我真是有点挂不住,没理她。
我们往前走,路过那片开满花海的山坡,谭局长嘱咐我们,这些花的花色非常鲜艳,很不正常,花粉很可能有毒,大家不要嗅这个味道。我们都捏着鼻子,屏住呼吸,跟在他后面走过了山坡。
又走了一段时间,地势渐渐平缓,看这意思应该快下山了。此时虽是黄昏,可月色很好,放眼看去,地面像铺了一层薄霜,只是周围太静,连虫鸣声都听不到。虽然没有风,却仍能感到丝丝凉意。
“你们看,又是萤火虫。”卢雯惊讶地指着天空。
在远处有几簇绿莹莹的火团漂浮在空中,忽起忽落,忽高忽低,怎么也飞不开,看起来不像是萤火虫,倒像是某种极为小巧精致的孔明灯。这种绿透着碧色,鬼气森森,夜晚的荒山里看起来,非常诡异。
谭局长有经验,他说:“这不是萤火虫,是鬼火。”
卢雯吓得声音都颤了:“鬼……鬼火?”
“人骨头上都有磷,死了以后,骨头的磷和空气有反应,就产生了这种鬼火。很可能附近有坟圈子,大家都提点小心。”谭局长煞有介事地说。
我们几个人挤在一起,我看着那几团鬼火心里也有点发毛。接下来的路谁也没有说话,那鬼火似乎就在我们周围漂浮,也说不清方向,就跟着我们。搞的大家心情非常压抑沉重。
这时,何勤突然喊了一声:“我们下
山了!”
我一听,心都快蹦出腔子了,极度兴奋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们看,前面有个大集镇。”何勤颤着声说。
我们站在高土坡上,使劲往前看,只见在前面很远的地方,朦朦胧胧能看到有一些夜晚的灯光,星星点点,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了。
谭局长来了劲头:“小刘,听大哥的没错吧。大家赶紧走,争取入夜前到那里,好好休息,打个电话,明天咱们就回家了。”
局长不愧是局长,话说的是真鼓舞人心。
我们不顾害怕和辛苦,大家闷头就往那有灯光的地方赶啊,这通走。虽然没有表,但估摸大概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翻过好几个山头,来到了那里。
这是一处颇具古风的镇子。镇口是古代城门楼子和上了年头的大牌坊,在城门楼子最上面挂着一块老匾,匾额上就写着一个字:秦。
我疑惑:“秦家镇?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本市还有这么个地方。”
谭局长说:“别说你了,我也没听说过。只有一种可能,我们现在已经不在本市了,不知在什么地方。别管了,进去再说。”
我们穿过城门楼子进到秦家镇里。一进去,我们站在原地就愣住了。真是奇了怪了,清冷的月光下,镇子里大街小巷空无人影,山风漫卷,整个镇子死气沉沉,似乎是一座荒废了很久的死城。
我们互相看了看,大家把希望都寄托在谭局长身上,谁让
他岁数最大呢。
谭局长一看社会经验就很足,他镇定地说:“先往里走走,看看有没有旅店,住下再说。”
越往里走我心头疑惑越甚,我所在的城市在建筑却偏南方多一些。镇子里没有什么高楼大厦,都是普通低矮民居,最多不过二层小楼。地上铺着青石板,住户的房子都是木头门,临街的窗户还上着块块木板。
我们挑了一家亮着灯的,从外面能看到天井的大房子。谭局长说这所房子的规模,应该像客店。他过去砰砰叫门,叫了半天也无人回应,里面虽然有灯光,可完全看不到人影,阴森森的让人害怕。
我们顺着街道,又随机挑了几家,敲了一通,哪间房子都不见有人开门。
卢雯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用手扇着风,叽叽歪歪地说:“你们能不能行了,人家累了,我要休息。”
谭局长是真不客气:“谁他妈不累,就你累?赶紧起来叫门。”
我说:“这么敲不是办法,要不然我们找一家直接偷进去看看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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