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孝期间各家行走少了,再加上母亲已经过世,父亲忙着养生,与嫂子们说话总有点隔阂。她回娘家的时候也渐渐少了,她要是早知道事情发展不到这一步。直到前几天,高大太太特意派了婆子来找她,她才晓得自家大哥犯下了这样的糊涂事。
“姑太太……我真的没有,我……”展太太承受不住哭着跪倒在地上,叶二太太的目光太利,好像要把她整个人撕开。自从丈夫死了之后,她就再看不到人生的希望,完全不知道何去何从。
“我知道你没有。”叶二太太声音淡漠,要是展太太主动勾引,此时他们娘俩就是不是在国公府,而是尸体在乱葬岗里喂野狗。把心里的烦躁压下去,努力把声音放轻柔一些,道:“起来吧,这不关你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你,坐下。”
叶二太太的心腹陪房丁喜家的上前把展太太扶了起来,又拿了张小凳给展太太。展太太颤抖着身体被扶着坐下来,手放到膝盖上,仍然哆嗦个不停。
“飞哥儿知道吗?”叶二太太问。
展太太连连摇摇头,她住以广恩侯府后,展飞就被安排到外书房,这也是大家族的规矩。平常母子见面的时候也不多,高大老爷也是极谨慎的人,展飞年龄又小,如何会晓得。
“那就好,孩子要是晓得了,你将来要如何立足生活。”叶二太太说着,顿了一下满是怜惜地轻声道:“我把你们娘俩接到家里,一是想把事情解决了,再就是想补偿你们。你们就在府上安心坐下,我会派人到直隶去,把该是你们的产业要回来。小五的先生是京城出名的大儒,以后飞哥儿也跟小伍一起念书。我看他十分聪明上进,说起功课来也头头是道,以后要有出息了考得功名,得了一官半职,你也也就能享享清福了。”
如此美好的前景让展太太一直黯淡惊恐的眸子里有几分颜色,她能忍着活到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展飞,只要展飞好好的,她的人生就还能改观。又想到眼前的尴尬,以及过去受到的凌侮,心中彷徨无措,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沉默中,后门处脚步声响起,就见婆子端了药碗进来,黑糊糊的药汁,散着说不清的气味。本来还在仿惶中的展太太顿时变了脸色,脸色越发的苍白。
“你有儿子,有田产,儿子成家立业了,膝边子孙围绕,净享老太太的清福。”叶二太太缓缓说着,眸子里好像带着一股魔力,让展太太的思绪也跟着飘了起来,又道:“你总不想把这么个孽种生下来吧。”
孽种两个字让展太太的身体颤了一下,这是族兄的孩子,确实是孽种。眸子里闪出一股难得的绝决,端起托盘中的药碗一饮而尽,然后低声对叶二太太道:“多谢姑太太。”
叶二太太微微笑了起来,道:“以后住在这里,叫我姐姐就是了。”
“是。”展太太低头应着。
打胎药喝下去,药效并不会马上显出来。西厢房已经简单的打扫出来,丁喜家的和婆子上前扶着展太太过去。屋里再次安静下来,叶二太太靠着贵妃椅躺了下来,心中难得的烦乱,却是还闭了眼,小睡一会。
睡前被耽搁了一会,醒的也就有些晚。丁喜家连忙扶着叶二太太起身,轻声道:“已经妥当了,我亲自收拾的胎包,西厢房也已经收拾过了。”
“人呢?”叶二太太问着。
丁喜家的小声道:“已经送回清音阁,派了两个可靠婆子跟着过去侍候。”
“东西呢?”
“她和展飞从那府里带过来的所有东西,我全部清点一遍,很妥当。”丁喜家的说着,相信高大老爷也不会那么糊涂,搞了堂妹还给堂妹留东西当物证。
叶二太太点点头,也不再问。丁喜家的也不再说,连忙唤来丫头梳洗侍候。
下午管家媳妇例行回事,快到晚饭时节,侍候的婆子悄悄过来回话,展太太已经挨过去了,这胎落的还算顺利,接下来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就没大碍。
“那你们好生侍候着,让小厨房多炖些补品送过去。”叶二太太说着,本来看展太太如此弱不禁风还有些担心,知道没事也放心了。
“是。”婆子答应着去了。
丁喜家的旁边听着,笑着道:“姑娘就是心慈,这样的人还如此优待。”要按照高大太太的想法,实在不行那把展太太和展飞一起弄死,乱、伦这样的大丑闻绝对不能暴出来。
“孤儿寡母本来就不容易,在婆家被欺负,好不容易投奔到这里来……”叶二太太顿了一下没说下去,只是重重地叹口气。
好好的清白女子被族兄奸污怀孕,已经是大悲剧,何必要跟着作恶非得置她于死地,孩子打下来,事情就过去了,就是展太太想翻口指认,时过境迁也没有丝毫证据,高大太太紧张过度了,更何况展太太也是会翻口指认。
就看中午时展太太时的神情表现,性格软弱,没有多少主见,随波逐流的人生,把所有的希望压到了儿子身上,绝对不会对外透露一丁半点自毁前程。至于贞烈刚强,都被奸出孩子了,仍然一声不吭,连自杀都不舍得的人,根本就没有危害性。
普普通通的生命,没什么鲜艳的颜色,也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但仍然是一条性命。有其他办法解决问题,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