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重好像一枚炮弹,顿时把国公府炸的是鸡飞狗跳,花厅前头的戏台是马上拆掉,但凡挂着的红布、红灯笼全部拆下来,连带着丫头头上的红头绳都要全部拆下来,所有寿礼入库房,府内不能有任何办喜事的样子,挂白布早了点,但里里外外绝对不能有任何喜气。
东、西厂,锦衣卫,不但平常听百姓听得闻风丧胆,大臣勋贵们一样怕的要死。尤其是在位的万启皇帝,按叶景祀的话说,他那个外公性格坚毅果断,威武霸气,却又稍带点神经质,偏执狂。当他最重要的儿子重病时,大臣也必须是一副要死儿子的反应,不能保持一致的就要小心脑袋了。
公主府已经在准备,国公府也不能慢了,叶老太爷,叶大老爷,叶大老爷,叶老二老爷,叶二太太,嫡长子叶景怡。叶大太太因无诰命在身,此时并不用去。当初没给她请封诰命也是因为这个,叶老太爷怕她上不得台面,在外头丢人,根本就不请封诰命,这样就不用出门了。
国公府从上到下忙碌起来,姑娘们则各自回屋,这时候不添乱就好了。唯独叶大太太这个不去的,却要格外忙碌些,打点叶大老爷出门,还要坐小轿把国公府从上到下检查一遍,只怕下人哪个不小心,留下了祸患。
一番忙碌完毕,叶大太太回到上房,叶芙也过来了,杨婉真正陪着她说话。看到叶大太太进门,两人皆站起身来,杨婉真扶着叶大太太塌上坐下,又给叶大太太倒茶,叶大太太喝了口茶,又把茶杯递给杨婉真,愤愤不平的叹气道:“在这个家里,我真是连个管家媳妇都不如了。”
叶芙没作声,叶老太太、叶老太爷看不上,叶大老爷自己都歧视叶大太太,叶芙作为女儿虽然不至于歧视亲娘,但要说多少敬意也是没有的。
杨婉真赔着笑脸道:“姑妈说的哪里话,您是八抬大轿进门的正室太太,哪个敢小瞧你。就是温姨娘,姑丈再宠她,见了您还不是小心翼翼的。”
叶家的妻妾之分非常非常严格,不管谁的小妾,别说做出格的事了,哪怕不小心高声说了句话,不用主母太太,就是管家媳妇都能上去好一顿收拾。二房里叶景尔的生母,是叶二老爷奶妈的女儿,又生下庶长子,结果就因为跟叶二太太斗了几句嘴,被叶老太爷晓得,打了四十板子送到庄子上,没多久就病故。
“唉。”叶大太太轻叹口气,心里却是多少舒坦些。看看叶芙问道:“老太太怎么突然留了远房姑娘住在家里?”
叶芙皱眉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穷丫头,老太太竟然还拔了丫头给她们使唤,叫什么茜姑娘,荞姑娘。今早上穿的衣服还是大姑娘给她们的,那个寒酸样子,实在是笑死人了。”
杨婉真倒是让丫头打听了,道:“听说荞姑娘的母亲原本是叶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三年前去世了,家里又无人主事,老太太怜悯她们才接她们过来住几年。老太太素来心善,又看她们喜庆讨人喜欢,留在身边解解闷也是有的。”
叶老太太心肠好,待人也好,不说其他的,就是她这个打秋风的穷亲戚。到叶老太太跟前,跟叶芙、叶薇也有一样的,但凡有赏赐,有她们的也有自己的。
“清娘?我倒是记得那个丫头,生的一副好模样,二老爷还曾问老太太要过,老太太却是没给。”叶大太太说着,叶二老爷实在是个色胚,府里只要平头正脸的都不放过。叶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他摸走不了少,能记住清娘,那是因为叶老太太没给。又道:“这些年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不知道换了多少,一个丫头的女儿就能得老太太青眼了?”
叶芙听得更是不屑,丫头的女儿也敢进府充小姐,跟她平起平坐,原本只是嫌弃,现在就是厌恶了,道:“竟然是丫头的女儿,天呢,那两个丫对给老太太下盅了吗!”
“不过是两个穷丫头,妹妹是尊贵的人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随她们去吧。”杨婉真笑着说,有时候她也搞不清叶大太太和叶芙的脑筋回路,不管是什么身份,叶老太太喜欢留她们住下了,她们就是家里的客居姑娘。看看叶二太太多会做人,直接让叶薇包衣服送过去,难道是为了讨好两个穷姑娘吗,那是做给叶老太太看的。
叶大太太脸上有几分疑惑,道:“老太太竟然留下丫头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婉真心中无语,叶芙是小孩子,看不上叶茜和叶荞,不管是文斗还是武斗都是小孩子不懂事,要是叶大太太以长辈之尊去难为两个晚辈……只能说叶大太太在婆家一辈子抬不起头是有道理的。想了想笑着道:“不如我去看看她们,也探探口风。”
叶大太太想了想道:“也罢,你过去看看,听听那两个丫头怎么说的。”
“是。”杨婉真起身说着,辞了叶大太太这才转身去了。
杨婉真出了叶大太太的正房,先回了自己的小跨院。叶大太太的院子格局跟叶老太太的差不多,同样是东西厢房,四节小跨院。东侧两节小跨院合成了一节,成了叶景陆的住处,杨婉住了西侧上边一节,叶大老爷的爱妾温姨娘住了下边一节。
换了身衣服,杨婉真又翻翻自己的柜子,最后只找出两色针线。叶大太太并不是抠门的人,管家的叶二太太更不小气,她的待遇跟叶芙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杨家太穷了,她要时常拿东西回家,自己就是再节省,剩下的东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