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祀早知道有陈渊这号人,但照面这是头一次,神情不自觉得的凝重,脸色也有几分阴沉。但细看看陈渊,又有几分释然,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丑不哪里去。但低眉顺眼,脸色发青愁云满面,气质全无,这样的人别说跟他比,就是国公府的管事也比他体面。
这样的情敌实在不足为拒,不过叶景祀心里仍然觉得有些不自在。静楚就是没有嘴上直说出来,以前她确实有想法舍他而取陈渊。
“陈大爷……”静楚福了福身,理了理烦乱的心绪,道:“我就要成亲了,带夫婿回老宅来看看,不曾想到遇上陈大爷。”
陈渊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几乎不敢抬头看向静楚。昨天静楚跟着叶景祀在景阳街上走时被陈家的下人看到。他估摸着静楚可能会回老宅看看,便来这里等,果然遇上了。颤声道:“恭喜楚姑娘……其实,我也要成亲了……”
他也要成亲了,娶家守备府叶家的姑娘,他到底还没有扭过家人。现在静楚也要成亲,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噢……”静楚轻轻说了一句,说不上意外也说不上轻松,只是福身道:“恭喜陈大爷。”
陈渊身体一直微微颤抖着,听到静楚这声恭喜整个人好像站不住似的。最后还是跟着过来的小厮过来上前扶住陈渊,这才站稳了。有几分自嘲的笑着道:“二十岁了,一事无成,此时成亲也是沾了父母的光。”
静楚看着陈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道:“此时相见,再见无期,陈大爷保重。”
说完这话,又朝陈渊福了福身,对叶景祀道:“走吧。”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景阳还是那个景阳,却与她再无关系。
叶景祀扶着静楚出门上车,马车要走时,就听陈渊后头喊着道:“后会无期,姑娘……一定要好好保重。”
喊到最后一句时,陈渊似乎失声痛苦起来。
静楚的心似乎也跟着揪了起来,却没有掀起车窗去看。叶景祀却是伸手搂住她,道:“自己都要成亲了,还找上门来说这些话,没得惹人讨厌。”
“我也要成亲了……”静楚淡淡说着,道:“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叶景祀听得高兴起来,便把静楚搂得更紧些,小孩子心性发作起来,至此仍然不忘说情敌坏话吹捧自己,道:“那种言而无信的男人,早就该抛到脑后,你是遇上了我,若是没遇上呢。他早娶美娇娘在怀,你还在庵堂里吃苦等他,不知道要被骗多久。”
“他父母不同意这门亲事,忤逆长辈乃是大不孝,他顺从父母另娶他人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因为他的顺从而心生怨恨。”静楚说着,陈渊愿意娶她为正室这份情义她会记得,无法坚持下去可以理解,没什么怨不怨的。
说到这里,静楚不自觉得抬头,看向叶景祀道:“我信你是真心待我,我也信你现在的承诺是真心诚意,只是事事难料,若是将来有其他变数,我也不会怪你。”
“你怎么拿我跟他比,我既然许了你,肯定守约到底。”叶景祀说着。
楚家的祖坟就在景阳城外,虽然此时人丁凋零,毕竟是曾经的大族,族众仍然不少。祭祀扫墓的许多东西都是从京城带过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在景阳采买的。静楚父母的坟,叶景祀早就派人整修过,连带着路也收拾了一通。
清扫墓碑,摆果祭拜,以叶景祀的意思还要大作水陆道场。静楚却没让,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回来看看自己的父母,不想如此的闹腾。
磕头跪拜,点香烧纸,静楚哭的泣不成声,叶景祀她怕伤心太多,礼毕就赶紧扶她起来。静楚看着父母墓碑,哭泣之余道:“景祀,若是哪天我有意外……你记得把我的尸骨葬到我父母旁边。”
努力认真的活着,她仍然也不知道前程何处,命运就像一个大轮盘,下一步会转到哪里谁都不知道,最后若是能落叶归根回到父母身边也是她的造化。
叶景祀眉头皱了起来,道:“你说什么呢,以后你肯定要进叶家祖坟。”
静楚只是默然不语,任由叶景祀扶着上车回去。
次日是叶家姑娘的出阁之期,守备府上下欢天喜地,刺眼的大红晃花了许多的人眼。静楚再也无法在景阳呆下去,早饭后便让下人收拾东西。叶景祀更不想呆了,从进景阳城开始,静楚的眼睛一直是肿的,饭也不好好吃,话就更少。现在自己说要走,他自然高兴的很。
车驾准备妥当,静楚正要上车之时,只听前头鞭炮声响,她知道这是男方来迎亲了。不自觉得抬头看出,只见陈渊身穿大红衣衫骑在白马之上,静楚有几分惊讶,又有几分飘忽。
“还真是巧啊,原来叶守备的女儿嫁给他了。”叶景祀闲闲的说着,又对静楚道:“我们走吧。”
静楚不自觉得看了一眼叶景祀,又看看马上的陈渊,在陈渊看到她之前,钻进车里。
从景阳回京城却是用了四天,这几天倒是晴天,回去时却是飘起了大雪,路上不太好走,叶景祀只求稳妥,情愿路上走慢些,路上磨蹭起来便又耽搁了一天。
车驾驶向京城城门时,叶景祀长长吁了口气,搂着静楚笑着道:“终于回家了,晚上一定要好好洗个澡,痛快睡上一天才好。”
“我想去看看师傅。”静楚说着,声音有些低沉。
叶景祀笑着道:“这是当然,我们一起去,还有我们的婚事,师太知道你嫁我,也就能放心了。”
静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