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内,廖延庭躺在病床上,右手打着石膏。.病床前,除了主治医生之外,廖家一家老小悉数在场。
医生是一个身着白大褂带着老镜的小老头,满头银发,手中拿着几张片,久,脸上不由浮现出一缕凝重之色。
“方主任,我儿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啊?”
站在病床前的一个中年雍容贵态的女人终于按捺不住,打破了病房的沉静,对着医生急切询问道,只是早已察觉到医生脸上的神色,询问时候,声音中已然带着几分颤巍巍的恐慌之意。生怕听到的回答让自己难以接受。
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片,病房中的众人,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廖公子的情况比预料之中的还要糟糕……腕部骨骼粉碎性断裂,还有……”
话还没说完,女人脸色煞白的悲呼一声,床上听到消息后同样脸色惨白的儿子,呼天抢地的哭骂起来:“这是那个天煞的混蛋,把我儿子弄成这样啊,让我知道,我一定要杀了他……”
随即转头边不远处听到消息脸色同样难人,跌跌撞撞的走到跟前,大声道:“爸,您一定要为你孙子做主啊,延庭这孩子命怎么就这么苦,也没怎么招谁惹谁,怎么就让人伤成这样,他可是我们廖家独苗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够了,你给我安静点!”
廖庚庸眉头一皱,瞪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儿媳妇道:“这是在医院,延庭需要休息,事已至此大呼小叫有用吗?听医生把话说完。”
廖庚庸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在廖家的威严却毋庸置疑,一声低喝之下,女人果然安静了许多,只是床上病怏怏的儿子,心疼的依旧忍不住低声抽泣着。
老人心疼的病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孙子,又这边被自己刚责备过的而媳妇,遇上这种事除了心中的怒气和烦躁之外,心中自然也是止不住的心疼,声音放缓安慰道:“延庭遭这样的罪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廖家在这苏杭还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冤有头债有主,这个我知道……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最主要的还不是去追究这些,先庭的情况如何,这才是关键。”
“爸说的对,你先冷静一下,先听医生把话说完啊。”廖思贤在一旁对着自己妻子道。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自家公公她忌惮,但是自己的丈夫女人却丝毫不放在眼里,见廖思贤说话,非但没有听从,心中刚抑制下去的怒气反倒蹭蹭的往上冒,直接走到自己男人面前。声音尖锐的叫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现在受伤的可是你儿子,儿子现在都这样了,就算你这个当爸的没心没肺不心疼,我这个当妈的能不心疼吗?你说你能有什么用,儿子都让人伤成这样了,你除了傻站在这里干两句不痛不痒的话,还会什么?”
廖思贤:“我……”
“够了!”
廖思贤还没来得及反驳,旁边的老人再次低喝一声:“你们要吵架出去吵个够,这里是病房,不是自己家,能不能给我消停点,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们除了整天吵架还会做点别的吗?你们自己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们感到丢人!”
“方主任,你继续说,我孙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老镜,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本着医生一贯的冷静沉着,慢条斯理道:“粉碎性骨折经过康复治疗,恢复到之前的水平倒也不出多大问题,顶多时间久一点,这段时间内会影响到廖公子日常的生活行动,不过……”方主任说到这里,面前坐在那里不怒自威的老**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就一次性说出来吧,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我能承受的住。”对方虽然没明说,但廖庚庸却已然读懂了对方脸上的意思,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心底忍不住一振,黝黑的脸上布满一阵阴沉之色,却是深吸一口气,保持淡定的语气道。
“廖公子手腕的肌腱遭受了断裂性的创伤,想要彻底恢复,恐怕没那么容易。”方主任说道。
“会有什么影响吗?”
躺在病床上的廖延庭闻言一下子坐起了身体,神色大变问道。虽然暂时还不明白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但是医生的话他可是听的明白,这个肌腱断裂,显然比粉碎性骨折还要严重许多,而且还是永久性的创伤。
“正常活动没问题,但是再也无法用力持重。”医生声音凝重道。
廖庚庸从听到医生之前的话开始,已经面色大变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一阵颤动,久久不言。
或许其他人在此之前对所谓的腕部肌腱断裂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在作为苏杭道上老一辈的龙头人物,对于这样的创伤却是要比任何人都了解。简单的来说,就是手筋让人废了,若是武人,这样的情况和失去一条手臂毫无区别。
“爸……”父亲激烈的反应中,廖思贤紧张喊了一声,不知为何父亲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大的反应。医生不是说不能持重而已,其他方面无碍,怎么自家老子这反应会这么强烈。
廖庚庸坐了回去,长久的沉默,摇头一叹,病床上的孙子,眼中一片浑浊,瓮声瓮气道:“延庭是我廖家男儿,做事靠的是脑子,不能持重就不能持重吧,以后注意点便是了,切莫逞强大意。”
事已至此,面对就在眼前的孙儿,饶是内心再大的波动他也只能掩饰下去,强装出一副没多大事儿的姿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