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 -79-
书房,书桌上,一张雪白的宣纸铺展,桌前,老人缓缓提起狼毫笔,在桌边那一方造型‘精’致古朴的徽砚均匀的一蘸,随着一缕墨香气味在空气‘荡’开,老人提气凝神,软藏锋的笔尖在雪白的宣纸上笔走龙蛇,行云流水。
老人满头银发,皮肤黝黑光亮,虽气‘色’颇佳,不见病态,但已逾古稀的年纪,终究不可能再如壮年人那般‘精’神抖擞、器宇轩昂。
但这终究不是个普通的老人,一生经历过大风大‘浪’跌宕起伏,如今虽已是暮年之秋,不复当年之勇,但从那双非但不显疲惫浑浊反倒愈发清明深邃的眼,依旧能够看得出来,气魄仍在,城府仍留,心仍有沟壑乾坤,腹还具远望野心。
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廖庚庸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将‘毛’笔轻轻的放在一旁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笔架上,看着纸上厚朴遒劲的行草大字,眼流‘露’出一抹满意之‘色’,转过身,慢悠悠的坐在一旁楠木靠椅上,随手拿过一旁的紫砂壶,对着壶嘴呷一口壶尚且微温的茶水,眼睛的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雨,天空的电闪雷鸣让他眉头微皱,神情之间若有所思。
“又是打雷,又是下雨,明天又会出太阳……这个苏杭,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喽。”
随着头顶天空乌云在狂风的推挤下逐渐奔腾向远处的天空,雨势减弱,雷声也闪电也不再如之前那般仿佛撕裂头顶的天空。
伴随着远处一阵沉闷连绵的雷声,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砰砰砰……”连续的敲‘门’声一如天空无休止的闷雷在耳边不停的响起,让房间内原本神态怡然的老人脸上不免多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
“‘门’没锁,自己进来!”老人声音不悦对着‘门’口的位置说道,声音气十足,饱含着岁月磨练的气势和威严,不怒自威。
下一刻‘门’被推开,一个年男人带着一脸悲愤捶‘胸’跺脚的走了进来,看到坐在窗前的老人,急忙开口:“爸,出大事了!”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大事?”老人一脸不耐烦,瞪着眼道。
“倒是你,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现在又这样没规没矩的,告诉你多少遍了,廖家的男人就要拿出我们廖家的气魄出来,这个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只有无能的人,就你这德‘性’,遇上什么事对你来说不是大事?”
“早就告诉你,给我稳重点,已经五十岁的人了,你什么时候做到过?你要是能有延庭的一半,廖家何止现在这样……你说你这个当爹的连儿子都不如,你不丢人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每次看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想想这些年来他的德‘性’,廖庚庸总是气不打一处来,加上他自己本身就暴烈的‘性’子,每每看见这个儿子,不首先训斥一顿,都没心情继续说话。
老人的话让男人老脸通红,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但是面对威严的父亲,只有低着头受训的份,何来半点反驳的勇气。
男人名叫廖思贤,廖庚庸的独子,廖延庭的父亲。
廖庚庸何许人也,整个苏杭只要上得了台面的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管是当年亲眼见识过他的手段,还是后来听过传闻,无不为之惊叹。
在那个苏杭还没有如今的青龙帮的年代,廖庚庸便是苏杭道上独一无二的龙头人物,在那个稍显‘混’‘乱’的时期,别说是道上的人,就连官方对其也敬畏三分,整个苏杭一时风头无两。
当年的廖家势大,但家业的主体却是一条灰‘色’的产业链,只是后来让所有人都不明白的是,廖家竟然一夜之间彻底洗白,走上了正经生意人的路。
正当所有人都不明白这位无论走到那里都被称为廖爷的大佬此举何为之时,不到一年,整个华夏掀起一场力度史无前例的打黑运动,无数叱咤一时的大佬因此锒铛入狱,更甚者直接吃了‘花’生米。那个时候一些人这才恍然意识过来,这个廖爷不仅手段通天,就连眼光也是如此的远见而高明,让人不得不服。
自那之后,整个廖家的产业飞壮大,成为苏杭为数不多的顶级豪‘门’家族。
不过看似已经变成了清清白白的生意人,但是廖庚庸的发家史不是什么秘密,道上经营了那么多年,手掌握的势力又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消散全无,更多的人相信,只是隐藏到了绝大多数人看不见的‘阴’影去了而已。
后来的苏杭,一个叫做青龙帮的势力迅壮大,虽然表面上看似和廖家毫无瓜葛,但明眼人不可能猜不出来,这两者之间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毕竟,如当初青龙帮那种街头巷尾偏安一隅的小势力团体,如果没有雄厚底蕴和庞大资源的支持,怎么可能发展那般迅。
廖庚庸是一个传奇,至少在苏杭这片地界上是绝对的传奇人物,少有人可与其媲美,然而这样的传奇人物,却也不是一点瑕疵也没有。他本人身上或许难找,但是要问有没有,绝大多数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因为他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廖思贤。
豪‘门’贵族、世家大贾,有那么一个两个‘混’吃等死游手好闲的二世祖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一般人眼里谁会把这些人当回事?
可廖思贤不同,他的老子叫廖庚庸,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他的老子都是绝对的传奇人物,而他,还是家独子,有了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