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谈一场交易。”
听到傅司言这么说,陈谦的表情仍然不为所动,半晌,淡声开口,“傅总是生意人,我不是,没有什么交易好谈。”
陈谦完全就是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这也难怪,陈谦本来性子就比旁人更孤僻些,再加上最尊敬的老师去世……
在他眼里,傅司言又作为资本家,继续压榨他们的剩余价值。
如此种种,这印象能好得了?
他不是海市那些被傅司言打压惯了的小老板,和傅司言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自然没有必要怕他。
这是学者的气度。
傅司言轻笑一声,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律地轻叩着,“我还以为,你会很关心你老师的死因。”
陈谦面色骤变,完全没有刚刚那副应对自如的模样。
他谨慎地看了傅司言一眼,这时才忽然感受到这个男人带来的扑面而来的压力。
年轻人啊。
傅司言在心中暗叹一句。
搞学术研究的,心里有什么想法,全都直愣愣地摆在脸上,让人一眼看穿。
陈谦收紧手指,强撑着面不改色,“老师是实验中氰化钾中毒而死,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这话你相信吗?”傅司言淡声反问,“林越安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使用药品不慎中毒这种愚蠢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陈谦无言以对。
当时,这个死因传到众人耳中的时候,几乎震惊了所有人。
在他们心中,老师一直是谨慎的,在重大学术研究上,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更重要的是,根据药物目前的研制进度来看,根本没有需要氰化钾参与的地方。
林越安除非是疯了,才能用剧毒来研制哮喘药。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比起怀疑朝夕相处了几年的师兄弟,他们更愿意相信这就是一场意外。
现在,傅司言将他们每个人都努力忽略、不愿深思的丑陋现实,残忍地在他面前扒开,展露出来。
陈谦有点受不了了。
“不用逃避,我找你来,无非是因为,你是这些人当中少有的明事理的人,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出掩耳盗铃的蠢事。”
“倘若你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林越安,不如合作一把。”
傅司言的这一番话,当真是听得陈谦十分心动。
此时此刻的心情,和刚刚那会儿已经完全不同了。
陈谦并没有立即应声,他沉默着,似乎在做一个重大决定。
答应了,就意味着他必须站到傅司言的营垒当中,和自己那些昔日的师兄弟作对,甚至自相残杀,清理门户。
可一想到那些人,或许就是害死老师的人,陈谦的信念就又坚定了几分。
良久,陈谦慎重地点了头,“需要我做什么?”
傅司言拉开抽屉,拿出一沓用抽杆夹夹住的文件,往陈谦那边一推,“会演戏吗?照着这上面的来演。”
演戏?
陈谦眸光一闪,手轻颤着翻开了傅司言提前准备好的“剧本”。
……
暖风总裁办公室。
顾源抱着一沓文件,匆匆忙忙地闯进来,连门都没敲。他把怀里的十来个文件夹一股脑放在姜暖桌子上,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姜暖脸色始终淡然,和顾源满脸的义愤填膺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会议定在下午两点,你去通知两边的人。至于她……我现在不想见,安排一下,中午一起吃个饭。”
姜暖说完,扬了扬下巴。
顾源有话没处说,看了会儿姜暖,最后全都咽进了肚子里,瘪着嘴往外走。
刚一从姜暖的办公室出来,正好撞上来送新品图纸的林夕。顾源赶紧拉着林夕往旁边的茶水间走,林夕抱着图纸,一脸的不明所以。
“今天老板有点古怪啊。”顾源拧着眉毛,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嗯?”
“m国那边的暖风总部,董事会的人联合起来要罢免乔若的副总职务。按理来说,这事姜暖点个头也就算了,可她居然说要在下午开一场董事会?”
他说着,见林夕拿起咖啡机旁的纸杯,接了一杯拿铁递给他,“慢点说,润润嗓子。”
顾源将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郁闷地开口,“你说……她这是不是要保乔若?”
本来还以为这个讨厌的死对头终于能滚蛋了,现在看来,姜暖的态度大有问题。
听他这样说,林夕也挑了挑眉。
顾源难得讨厌什么人,还是个女人,不能不防。
她思忖片刻,“乔若这人我有一点接触,毕竟从m国调材料的时候也要打交道。我觉得……她除了盛气凌人一点,也没什么太大缺点。”
“哪是一点啊!”顾源撇嘴,随后又补充,“既然老板要保乔若,现在不是应该找乔若一起商量对策吗?”
“可是,乔若分明已经到海市了,老板又吊着她,说等午饭的时候再见……”
顾源仍然没弄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逻辑关系。可林夕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便全都明白了。
姜暖恐怕也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保乔若,否则不至于把做决定的时间,往后推那么久。
至于现在的这番做派,则是完完全全在磨乔若的性子。
乔若那种高傲的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冷遇?到时候,这桩抄袭事故的始末也就显而易见了。
看了顾源一眼,林夕便放弃和他解释了。
姜暖让顾源办事,从来不解释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