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先容皮笑肉不笑的说:“苦修派的师兄们牙都没有几颗,吃那么好作甚?都是半只脚迈进棺材板里的人了,好的自然是要留给那些年轻的弟子的。况且,就是拿个些新鲜的豆角青菜,只怕也够那些师兄们嚼巴好一阵的了,到时候咯掉了门牙,说话的时候就更漏风了。”
耳边是众人毫无愧疚的嘲笑声,先容继续道:“你是傻子,我也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赶紧让我们把菜搬走是正事儿,少在那没眼色的碍事。”
那推车的弟子闻言,也来了气势,一路推搡着清茶就要往前走。
“不行!不能推走!!”
清茶整个身子都扑到车前,牢牢抱住车轮道:“我是傻,但也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们看看拿给我们山里的菜叶,你们愿意吃吗?师兄们是老了,有些时候愿意装些糊涂,可你们扪心问一问,自己家里就没有这样年过古稀的老人吗?如果你们不在的时候家里人拿给他们的就是这些吃食,你们的心里就过的去吗?”
一些小弟子听后,不免都有些动容,愣在那里没了动作。
先容见状怒喝道“都发什么呆呢,听傻子乱嚼舌,给我搬走。”
“不能搬!!”
先容怒极,指着趴伏在车轮上的清茶的脑袋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不让开是吧!好!给我直接从她手上轧过去,我就不信了,你的骨头有多硬。”
众人不敢违背先容的命令,看了看仍旧倔强的拉着车轮的清茶,一狠心,当真就这么推了过去。
骨节被碾过的痛楚顿时席卷了全身,清茶只一味的咬牙硬挺着,双手死死拽着车轮的边缘。指头上满是鲜血,却拼着一口掘劲死不撒手。
远处一道金光闪过,瞬间便将那几名推车的弟子打倒在地。就见来人一身白底青花的道袍,头梳盘发,发顶只用一只玉璧装饰。清淡素雅,腰带佩剑,身后站着的是一只壮若猪仔的狐狸,来人正是沈七宝。
“小姐。”
七宝轻轻的将清茶搂在怀里,摸着她受伤的手指,默默地自怀中掏出药粉,洒在她的指尖。
先容一见是她,非但没有半分愧色,反倒更加来了架势。怒喝道:“沈七宝,你这是要反天了吗?居然打伤同门。”
七宝却并未理睬她,慢条斯理的将清茶的手指包扎好后,方站起身,直视着先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且问你,何为同门?”
“哈!”先容冷哼一声“同门自然是同在本门修炼的弟子,是除却父母兄弟以外最亲厚的人。”然后一指清茶“你莫要同我绕圈子,她可不是本门弟子。”
七宝点点头“清茶确然不是我本门弟子,但青云观观规有云,凡世间百姓,都应受天下福泽庇佑,青云观弟子,见伤者,必救之。弱者,必助之。残者,必养之。世间万物,道法大同,本就不分你我,身份,财力之悬殊。
道家讲究从善,重德,尊老。”
七宝每说一句,便更逼近先容一步“同阶弟子有错,自然有门规处置,但清茶不是本门弟子,我不知先容师姐有何权力如此待她,又是谁,给了你这般大的权力!!”
一番话说的字正腔圆,铿锵有力,逼的先容步步倒退。平日里七宝对什么都不甚在意,即便是有人当着她的面说些闲话她都只随意笑笑便过了,从未在人前露出这般凌冽的架势。
被她法力推到的弟子也都不敢言语,只喏喏的看着她。其实她那一掌根本没有伤她们分毫,只能算作惩戒。
七宝冷冷的注视着四周的弟子,缓缓道:“青云观,长着为尊,我苦修派再不济也是青云观两大派系之一。派内师兄平日亲厚,不爱与小辈争执,但也并非说,便是软柿子,任人欺凌。
今日,是我沈七宝先动手打伤同门,我自会向掌门自请受罚。但今日之事,不管是清修派还是采买处,都比要给我秋阑山一个说法。”
然后拉着清茶就要驾云向主峰大殿飞去,众人见七宝当真要去,都纷纷上前拦住她。他们这些人,平日也只是随波逐流惯的。实际上,哪里有什么胆子,无为的性子,他们比谁都清楚。
就上次,那些高级弟子私下里下山买卖法器,都被他关了禁闭,一直到现在都没放出来。他们现在又做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哪里敢真让无为知道,不说别人,但就采买处的弟子,就是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一个个都收起刚刚强硬的嘴脸,讨好道:“师叔这是做甚?我等才刚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师叔教训一下那是应该的。”
“是啊是啊!我们年纪小,不醒世,哪里就受了什么伤了。倒是清茶姑娘受了委屈,师叔若还觉得不痛快,只管再打几掌过来就是。”
七宝脸上仍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你们这话我可是收受不起的,我们苦修派,都是些老掉牙的师兄,甚而连口像样的蔬菜都吃不上,哪里有什么资格教训你们。”
采买处的人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了七宝话里的意思,三步并两步的上前陪着笑脸道:“师叔误会了,这车新鲜蔬菜本就是要送到秋阑山上去的。几位小弟子琢磨着,久未看到几位师叔,想念的紧,所以正打算给您送过去呢。”
七宝知道他们这是想息事宁人,她亦不想把事情做的太过,而且也给了他们应有的教训,说白了,他们也无非是看先容脸色行事罢了。
因此,便也从善如流的道:“既如此,便麻烦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