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上马车时,一旁的君澄搭了把手,担忧道:“昨夜没睡好吗?怎么感觉你有些精神不济。”
卫夕咧嘴笑笑,余光瞥了眼稍远处的牧容,搪塞道:“嗯,昨夜做了个旖旎的梦,的确没睡好。”
锦衣卫班师回朝,徐员外和唐子摆出十里相送的架势,直到出了镇子,才在牧容的制止下停住了脚步。
“这些时日劳烦徐员外了,留步吧。”牧容立在马车前朝他俩揖手,俊秀的眉眼英气逼人,一身飞鱼服颇为挺括,在阳光的映射下华光璀璨。
“大人言重了。”徐员外躬身行礼,语重心长道:“大人下榻,小的府上可谓是蓬荜生辉,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还望大人回京路上多多小心。”
“员外放心,想必不久之后咱们就会在京城相聚了。”牧容眼含笑意,对面露惊讶的他们视若无睹。他将眼光烙向俊气的唐子,“你武功不错,为人又忠肝义胆,我已经向义父彪勇大将军举荐了你,他在五军都督府为你谋了一职,上任书就放在徐府书房里。”
“这……”唐子遽然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
徐员外心里咯噔一声,矮胖的身材跟着颤了三颤。亲娘,他这是不是在做梦?!唐子要去……他木讷的转头看向唐子,心里一遍遍在呐喊:唐子要去京城当大官了?!
“官位虽然不高,你若是有能力,慢慢做起来也应该是如鱼得水。”牧容轻抚了一下织锦袖缘,秀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你和徐姑娘很快就要大婚了,新婚燕尔就分别两地断然不妥。本官在京城有一处闲宅,地契明日便能送到徐府,就当本官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了。”
唐子愣了许久,这才半跪在地,朗朗道:“谢大人!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为朝廷和大人尽忠!”
徐员外也匍匐在地,身体缩成了一颗肉丸子,颤声呐喊:“谢大人!大人乃是我徐家的真贵人!”
牧容娴雅的笑了笑,扭头看向马车里的那一道娇小身影,“不必多礼,都是应该的,咱们京城再聚吧。”
赶着入宫觐见,鲜衣怒马一刻未停,奔驰在平坦的官道之上。这一路走得很顺,直到午头他们才驻足,在官驿里用膳整顿。
时限将至,卫夕没什么胃口,匆匆扒了几口饭,借着如厕的名义溜出了二楼的厢房。她得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让脑仁最后静一静。
正直用膳的时间,官驿外头车马众多。
卫夕穿着桃红色的上袄,下头配了一条麻香色的马面裙,漫无目的地游走着。她垂头凝着地面,用皂靴踢着地上的小石头,专注的开着小差。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拐弯的地方,和迎面而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她捂着酸痛的鼻子后退几步,视线登时沾染了一层模糊的泪雾。察觉到自己的失误,她稳住踉跄的身体,扶着墙揉揉眼,这才看向方才被撞的那人。
年轻的男子约莫二十多岁,衣着深紫色的暗纹锦袍,头戴鎏金冠,像是个富家公子。此时正半趴在地上,手持一白帕捂嘴,不停地咳嗽着。
在他指缝中,她看到了殷虹的血点子,格外惹眼。
坏了,这下找事了!卫夕惊愕的瞪大了眼,赶忙咋呼道:“真是对不住!公子你没事吧?!”
她上前几步,正欲扶起那位公子,余光中黑影一闪,只听“啪”一声脆响,她的手被一柄折扇重重打了一下。
“嘶——你这是做什么?”卫夕疼的龇牙咧嘴,捂着发红的手后退一步。
“放肆!还不快拿开你的脏手,脑袋不想要了!”呵斥之人身穿皂色交领袍,面容英俊,但是略有青涩,年纪大概和她差不多。
出了牧容之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叫嚣。卫夕没穿飞鱼服,这人断然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不过做错的事毕竟是她,谁让她冲撞那位公子呢?
她揉了揉吃痛的手,正要赔不是,那位倒地的公子却虚弱的开了口——
“逸瑄,不得无礼,跟这位姑娘没关系。”
那人一发话,被唤作“逸瑄”的男人有些不满,却还是放弃了对她眈眈相向。
忿忿的剜她一眼后,逸瑄将折扇插进腰间玉带,猫下腰将咳血的公子扶起来,忧心道:“六哥,你没事吧?”
“无碍,”那位公子又咳了两声,面白如雪,很是病态,“咱们该启程了。”
逸瑄应了声,扶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凝着两人的背影,卫夕这才回过神来,往前追了几步,“嗳,公子——”
两人的脚步蓦然一顿,逸瑄有些穷凶极恶的回过头来,不客气道:“你还有什么事!”
卫夕赔着笑,“这位公子貌似伤的不轻,我们队里有随行的大夫,你们需要吗?”
“不需要!”逸瑄斩钉截铁的回绝了,扶着那位公子往驿站外头走。
见他们不领情,卫夕没奈何的叹了口气。外头的世界真凶险,她心道一句,踅身往相反的方向走。潜移默化的,她已经养成了习惯,有牧容在身边才算踏实。
在她看不见的方向,那两位相互搀扶的年轻公子停下了脚步。
逸瑄看了看卫夕的背影,剑眉一蹙道:“六哥,这女的竟然敢冲撞你,何不让我杀了她?”
那位公子干咳了两声,将染血的锦帕挪成一团收进袖阑中,缓声道:“那女的方才跟在牧容的身边,你若是杀了她,岂不是跟锦衣卫作对?”
“嘁,三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