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轮盘仍在无声的流转,浮生莫名其妙的就再次掉入了这一轨道,她不知迎接她的又将会是什么,她是会不小心爱上新的人,还是依然爱着那个有时近在眼前有时又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但是,她知道,经过了千年的轮回转世,有太多的东西都已归于平淡。经历了生老病死的人,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还有什么是非要执着的?想必菩提也是如此,只是每次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便有些微微难过。到底还是她用情比较深吗?
都说认真就输了,她其实早就输了吧,说什么也许会爱上新的人,都是在骗自己。
浮生送完客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喧嚣的院子里重复平静,多少有些寂寥。
菩提见外面安静下来,不知为何自从重新遇见她就一直无法静下心来的他忍不住踱步到窗边,窗外浮生坐在院中的八仙桌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少女的侧脸安静又美好,光线从侧面打过来,美的不可方物。一时间,他看得移不开眼。
浮生仿佛感应般扭头吵菩提屋子的窗户处看去。
菩提慌张的转身侧立着,他的余光恰好能够看到浮生探寻的脸,人鱼的寿命如此之长,她仿佛还和当年一样。可是他就不同了,身为一个佛修,历练了那么久方成西方圣佛。虽然现世东方的仙家对儿女情长早已不做规定,只要不插手人间事即可,然而他过去和如今的身份却从来都是如此尴尬。更何况还有一场诸神之战挡在中间,叫他如何再敢不管不顾。
浮生知道菩提在看他,忽然想起当年那个素衣清秀的少年来,即使如今的他还是那般模样,甚至爱脸红的习惯也没有变,眉目间似乎还有往日的影子,可是,她知道,这个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会一成不变。
这是一段说不清也放不下的过去。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时隔多年,有很多情感已经没有当年的激动,她也少了当年的偏执。若不是当年她那样偏执,何至于害得自己与他落的这样的下场。
上古神□□之初先是开辟了仙界,将它分为东方仙境,西方佛堂,北方妖域,南方海渊。四方争执不断,战火重燃,千万年后又开辟如今的异界。上古神当初还在仙界坐镇时曾留下一句预言,仙后生,仙帝亡。
庭院花树下的浮生黑发披肩,黝黑的眼眸水光潋滟,娇俏的鼻尖下一张樱唇微微张着,淡淡的朝着天空的最高处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那个站在天宫最高处的男子忽然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回来了。
即使是灭亡又怎样,只要她能归来。像从前一样与他顶撞,与他争斗,那么即使有一天真如预言所说那般,又如何。
他用尽千年,等她轮回转世,等她忘却前缘,不就是为了此刻的相逢。站在仙界高处一览异界的王者淡淡的笑了,带着万年不变的寂寞与苦楚。
扬起黑底金线绣成的宫袍,冷寒收回眷恋的目光,又变成了以往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站在这最高处,扫视着他的臣子。半晌,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而去。
就这么走了?
浮生带着些许嘲笑的扬起嘴角,也收回了目光。我们的日子还很长,欠我的,我会让你一点一点的通通还给我。
待她收回目光,才发现菩提静静的站在她的面前,神情有些说不出的疏离,让她无端的有些懊恼。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时光果然是太残酷了,再见时有很多曾经的情感都泯灭于无形,一切好像发生过,又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我爱过你吗?你爱过我吗?
还是,我们从未相识相知过?
“你摆着这样一张脸是作甚?”浮生扭过脸不愿意接触菩提越发感受不到七情六欲的目光,早些年还能从他眼中看出一些情绪,如今只要他不想,她便是再细致也瞧不出分毫。
菩提静静言:“佛家有言,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思绪流转,一切隐于心底,百转千回间,浮生转过头,只淡淡道:“放不下又如何?”
菩提气息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微微加快语速道:“放不下又如何?那日若不是感受到本命法器的剧烈波动,你陨落了该如何是好?”
一句话问的浮生哑口无言。
“你那日助他人飞升,封印松动,气息泄漏,只怕冷寒已经捕捉到你的气息,知道你的存在。至于我,早在小易飞升那日,他就察觉到我枯木逢春了。否则你以为为何九重雷劫为何变得那样难渡?他是想将我阻隔在下界。这些,你想过吗?”
“那又如何,我还怕他不成?”浮生凝眉回道。
菩提轻笑一声:“封印松动时,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浮生咬了咬唇道:“想起来了。你、你为何多管闲事用你的本命法器封印我?”
“我多管闲事?”菩提被浮生问的一口气提不上来,将手中的念珠捻的飞快。
“总之,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用害怕,当年我能与他大战三百回合不露败相,待你将我封印解开,我还是能与他不分伯仲。”
菩提一张冰块脸上有了一丝动容,冷道:“你以为当年一战胜的是你?若你身后没有为你陪葬的碧落海,没有龙族一脉,没有那么多挚交好友,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坐在这?”
浮生张大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菩提。这些剜心的事她根本不愿意再想起,今日却被他抖了个遍。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