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彤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但菩提子道长却全部都看在了眼中,他极其细微的摇了摇头,“柳施主,令妹的病,多久了?”
柳烟柔好奇的看了菩提子一眼,心中暗暗呐喊,当事人明明在这儿啊,怎么他却要问自己呢,真是好生奇怪,复又想到,莫非小彤的眼神动作之类,让他感觉,她不像个正常的人了,于是飞快的觑了她一眼,并沒有任何异样,她这个肉眼凡胎,或者真的不行吧。
“回道长,这种情况,自一年前就发生过,只是近來,次数会渐渐的增多,这也正是烟柔极为担心的地方,她小小年纪,又身负不弱的武功,每次发病,我们便是控制不住的,而她自己,则记不住那时候的情况,这对她自己,对别人而言,都是很危险的,我只怕有一天,她会沉浸在那种状态中,直到永远。”
菩提子眼见柳烟柔时而蹙眉,时而担忧的表情,忽的露出一股奇怪的笑意,笑的柳烟柔毛骨悚然的,这古怪的笑,跟他整个人实在是太不搭调了。
“小彤姑娘,请你让贫道把一下脉吧。”菩提子彬彬有礼的询问着,小彤点点头,感激的把手伸过來。
半晌,菩提子的表情是那样凝重,又带着一丝疑惑,看的柳烟柔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去了,方才的一番谈话,让她引他为偶像,若高深若他,都露出这样的表情來,她不是该绝望了吗。
沒想到心思还沒有转完,菩提子道长居然真的,摇了摇头,一下子,犹如兜头一盆凉水泼下,小彤还沒表现出什么,她便觉得自己呼吸不畅,浑身发凉,眼见着脸色苍白起來。她把小彤看成是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母亲已经收她为义女了呀,若她小小年纪就要离自己而去,这一生,岂不孤苦难过?
“道长为何摇头呢,小彤的病,连道长您都束手无策了吗?”小彤倒是很平静,就像她知道自己有病之后的平静,柳烟柔要带她來看病时的平静一样,小小的心,似掀不起任何波澜了,仿佛什么都能承受的住,这不是该一个孩子该承受的啊,柳烟柔心酸的想,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会遭遇种种不幸?
菩提子微微一笑,“小姑娘误会了,贫道并沒有这么说到,方才贫道摇头,只是觉得可惜,小姑娘大好的青春年华,恐怕要常伴着青灯古佛了。”
两人闻言皆是懵懂,这里可是慈云观,这位可是得道的仙道长,怎么能从他嘴中说出青灯古佛四个字來呢?
柳烟柔有心要问,又因了菩提子道长的弦外之音燃烧起希望而矛盾,怕这一星半点的希望,会被自己的追问彻底浇灭,饶是心痒难耐,她还是忍了下來。不管菩提子是想吊人胃口,还是本就是慢性子,他一定会解释清楚的。
“二位神情,贫道便知好奇了,这里有个很长的故事,简短來说,便是贫道有位方外的至交好友,是个酒肉和尚,虽然喜酒肉,却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之人,而他,曾送给贫道一件礼物,告诉贫道多年之后,若有人,有缘分能习得内中武功,领悟其中的真谛,那人,便是他唯一的嫡传弟子。
无论男女,无论身份,只要有缘,但他又同时规定,这有缘人一定要入室,即使只是俗家弟子,也需得遵循佛家所有的戒律,否则,这本书,便是害了他,到那时,他也只有毁书一途而已。在他云游归來之前,贫道要代为照顾他的好徒儿。”
这奇怪的规定,对于柳烟柔來说并不奇怪,因为自小喜欢看各种系,她猜想,这本书上的武功,应该是童子功,或者比这童子功更加有要求的武功吧,否则,就说不通了,只是老和尚为何要把一本书转赠给老道士,复而要求有缘人当和尚呢,可见他也不是个负责任之人,靠谱的人,能在慈云观这样的地方,收和尚吗,这不是砸买卖吗。
慕容玉川信誓旦旦的让她放心,还要她在此小住,不就是要自己陪着小彤一块儿治病吗,那还不是在慈云山治,怪哉怪哉,这越是得道之人的心思,越是难猜。
“若小彤不愿意出家当尼姑,也不愿意当什么俗家弟子呢,难道这还有强求之理,而且道长又怎么如此肯定,那本书的有缘人,便是我呢?”小彤撇撇嘴,“故弄玄虚,其中必然有诈,不信也罢......”
柳烟柔怒喝道,“小彤不得无礼,还不给道长道歉,即使道长所说你不能理解,但人家毕竟是长辈,怎可如此出言不逊,再者,姐姐跟你说过不止一次,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难道你小小年纪一身武功,便可以藐视天下不成!”
一番话说得小彤哑口无言,她涨红了脖子给菩提子道长磕头认错。菩提子无所谓的挥挥拂尘,“施主何必动怒,小姑娘言之有理,贫道也觉得他无理取闹了些,当时便反驳了回去,只是后來看到书的时候,才明白其中的深意,考虑一下吧,贫道要吐纳一番了,待二位考虑好,再來相告。”
逐客令都下了,柳烟柔只好携着小彤离开。小彤依然愤愤不平,觉得那菩提子是在戏耍与她,而柳烟柔,则是很相信他的,单看他的气质,谈吐,便不是一般人,只要能治好病,做个俗家弟子又如何,人家沒嫌弃她是女孩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有一点,为治病出家,会不会目的性太强了一些,更何况还要在道士成群的慈云山,啧啧,不知菩提子道长是怎么答应下來的。
慕容玉川第二天一大早便要走了,來跟柳烟柔辞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