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少年埋着头问柳易,后者此时正用仅剩的一只手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书墨装出吃惊的样子。
“老子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柳易横了他一眼。书墨立刻乖乖坐直了身子。
尊者的讲经并未因为这个神秘人物的出现而受到影响。这个不受须弥芥子之法的神秘人来去无踪,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而尊者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讲他的经文,少年被慧言大师和蔼的请下了台,这过程自然也是不用多述,在神秘人物离开之后,让书墨继续留在台上显然也没什么大的作用了。
只是在下台的途中,少年又被人群议论了一番,这一次的议论之中明显带着些许蔑视与厌恶。
“你居然说出那样的话,真是让人大吃一惊。”柳易对书墨说,“你是不是在野外呆的久了,脑袋生虫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书墨不满师父对他的评价,“我又不是佛教徒,还不许我说佛教徒么?”
“你面对的是世界上最强的修行人,连我都要对他毕恭毕敬。你这小鬼,可是得罪了天下佛教徒。”
“修行之人,本为逆天者,有何不妥?”诺诺插嘴,“妖族中传说着修行之人,无论人还是妖。本身就是一个违逆上天的过程——”
“对吧,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修行之人,无一善类——”
“你管老子。”柳易无言,只能恶狠狠的说道,“别说逆不逆天,你今天敢和尊者论佛,就已经将世上的佛教徒都得罪了一遍。”
“有什么关系,比起中原地区的佛教徒,西陵的僧人更像是追求大道的人——”少年满不在乎,“我并不认为信仰需要挂在嘴边,脚踏实地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最大的信仰。”
“那么你呢?”柳易反问。
“我——”书墨一愣,他望向了自己身后用布包裹着的长剑,“我自然是——”
是这把剑了,他想到。
“年少轻狂。”柳易评价道,“不过——算是有种。”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了这话完全高兴不起来。脑袋里全是刚才在梦中见到的景象,还有那神秘人说过的话。
无生无死,天道破灭。
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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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者的讲经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他面前的香炉燃尽了一柱香,这名老人才姗姗起身,为自己的经文做了结尾。
少年没有细心去听尊者讲的是什么,他剩下的时间都在思考着那个熟悉的陌生人的话,直到周围的人们都站起了身,向那位大人致敬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是结束的时候了。
“阿弥陀佛。”尊者说道。
“阿弥陀佛。”人们双手合十,对尊者行礼。
菩提树落下叶子,人们发出的佛号声并不大,却让它的叶子落下了几片。慧言大师走到人前,人群立刻为他让开了一条道,大师便顺着这条道路走向了门口。他走到书墨身前的时候,略微停了停。他的头转向了少年,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可书墨却还是感受到了从他那儿传来的善意。
“大师——”
他想说些什么,可慧言大师却没有再停留,径直走向了大门。
再一次伴随着吱呀吱呀声的响起,佛寺大门打开了,慧言大师伫立在门口,向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众人便鱼贯而出,纵然是有再多的不舍,他们也不能留在这里。
百姓的目的达到了,听到了尊者的经文。修行人们也见识到了尊者的力量。须弥芥子之法与刚才那无可对抗的威压,再一次向所有人证明了他强者的实力。
没有人对这名强者能不能登天有所怀疑,刚才那神秘人说的话并没被大伙儿放在心上,尊者登天,这似乎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书墨跟着柳易缓缓走出大门,诺诺紧紧的扯住他的衣服。他四周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可他并不在意。
少年回过头,看到了凌剑阁的几名剑客与青阳山的人们留了下来,他们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或许他们有其他的事情。他看到了紧锁着眉头的秦云山,看到了谢立与谢决,也看到了无奈的师夜和水华。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了那名站在台阶上的老人身上。尊者看着他,他看着尊者,他似乎感受到了那个已经不再年轻的身体中蕴含着的强大的力量。
这名老人的眼神十分平静,他的眼中蕴含着一整个宇宙。
他感受到了少年的目光,点了点头,这个头是为谁而点的,他不得而知,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尊者在向自己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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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缓缓的沿着阶梯向下行着,此时尊者还没有解开须弥芥子之法。修行人与百姓并无二异,依旧是平等的存在。
“你看出什么了?”书墨问柳易,“他能登天吗?”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柳易回答,“如果他不能登天,就好比你达到了化羽境界一样不可思议。”
“什么鬼比喻!”少年不快道。“你说你有事情向尊者询问,我看青阳与凌剑阁的人都留了下来,你为什么不留下?”
“我自有安排。”
安排你个头啊!书墨想到,这个家伙绝对只是一时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