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原本古人为壮志所云之词句在言曜悲凉愤怒的语气中一字一句蹦出,回荡在这片安静的殿宇中,染上了悲凉的气息。“每当我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困境,每当我面临痛苦的抉择当中,每当我为了生存下来为了完成指引牺牲了任何东西,即使是……是……,我都坚定的这么想。”
“可是,这是错!大错特错。”悲凉和缓的声音骤然高扬,带着嘶哑。“我忘了,那可是神呀!神在乎我这样一个渺小可怜的凡人么?当然不!没有了价值?那当然是舍弃啊!随便改变一下天道,随便一个指引,就有大把大把前赴后继的求神者来湮灭我的存在。多好啊!”这时候,从接到最后一个神旨之后到重生至今,隐藏在身体里的委屈和悲愤让言曜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在神殿门槛上大喊着,吐出他的委屈,呐出他的郁气,说出他的疑惑。
“不然为什么?明明是您都出手了,为什么有违天道的蚀液会再度出现,不是完全销毁了么?为什么历仓神王竟然也染上了?为什么?”言曜红着眼眶质问道,曾经暗蚀之气出现在宫里出现的时候他就曾经想过,不过刚有这个念头就立刻惊起掐灭,不过言曜知道,他心里有的这个念头确实怎么也消灭不了。随着一步步发现,宏伟的地下城,奇怪的教皇和矛盾的神圣国国王,忽然而至的老祖,关于修真界的猜测,勾勒出的画面让人胆战心惊。即使是作为消灭它的主力,言曜见过凡人界修真界仙人界神人界中绝大部分小界都被它沾染吞噬,也仍旧心惊肉跳。
“啊?”一脚踏出门槛的言曜拧着身体往后看,琥珀色的眼睛里都是急切。他想知道答案,迫切的想要得到反驳。他不想,不想将偷偷作为父亲看待的神真的如此,期冀着得到反驳。
然而,他等到的仍旧是一室空寂。
满腔的愤怒回应的却是寂静一片,因为愤怒瞪大的双眼和剧烈起伏的胸口让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滑稽可笑,而他也确实是笑了,低哑的冷笑在寂静无声的殿宇中极为突兀。
笑了小半晌,言曜立刻收敛起所有的笑容,面无表情的转回头,抬起脚准备离开。
刚抬起左脚,就听到一声低沉到几不可查的叹息幽幽飘起。言曜皱眉疑惑,不过下一刻和极为有人情味的叹息截然不同的威严声音再次响起,打散了言曜刚升起来的疑惑。
“吾不曾弃汝!”再一次响起仍旧是这句话,不过与上一次不同的是继续着。“汝行之有误,不是吾故意为之,更不是吾等刁难。吾身为此界掌控者,却不会有意改变天道,天道在初始便生出。汝之陨落在道中,汝之新生也在道中,吾不曾改尔等道。现如今,汝应道而重获新生,何不自领其道?当汝参透天道之时,便是汝与吾辈相见之时。”威严有力的声音用言曜从未想过的耐心和细心解释,即使是实质上来说并没有将所有问题全都解释清楚,但是他却直指中心。
“我……”此刻的言曜瞪大了眼睛,如玉一般的面庞因为激动染上了绯红色,就好像得到最为尊敬的人的指点的少年一般,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汝当归去,重回大道。而吾也应归去,等待汝参透天道。”顿了顿之后,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
头脑空白的言曜还未抓到自己想要说什么,就感觉神殿的气息突然消失无踪。猛地转头看去,殿宇里面同样高大宏伟,但却和神殿截然不同。
神殿消失无踪。
不过,这个位于山巅顶端的殿宇每一处都极尽精致,美轮美奂。言曜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大堂的门槛处,大堂摆着一套青白玉雕刻而成的座椅,花盆里舒张着枝叶的仙花悠然绽放,随处点缀着,就如官宦世家里的大堂一般。唯一不同的是,与门相对的墙壁上没有没有放任何东西,而是黛色的墨水张扬的在墙壁上挥洒出来一个子——道。
言曜定定的看着那个道字,直到头晕脑胀才转开眼。
不过之后,言曜缓缓蹲下来,双手抱着腿将头埋在里面。殿宇中恢复了寂静无声。
好半晌,言曜才站起来,除了眼眶微红之外,目光里全然都是坚定和温暖,整个人与之前截然不同,焕然一新。
言曜转身,对着中间那个潇洒泼墨而出的巨大道字长长的鞠了个躬,而后转身离开。
神说的对,他已经重获新生,再次入道,而他也应再次寻觅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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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神殿波动了山巅那处的时间流逝速度,也或许是在神殿中本身就有自己的时间流逝。在言曜怒吼出他所有的负面情绪的时候,所有能进入神府的神选者已然全部进入神府。至于其他在路上苦苦挣扎的神选者,他们所能争夺的仅仅只是一丝渺小的生机。
刚进入神府的神选者们就被巍峨层峦的殿宇上携带的威势所震撼,好半控制住自己的心神挺过来。之后就如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眼睛里都是震惊。不过与刘姥姥不同的是,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带着掠夺的眼光。
即使作为曾经在神界中呼风唤雨的无莫神王言曜,也在直直朝上而去的时候都被作为绿化存在的灵草灵花们所吸引震撼,甚至生出放弃对神殿气息的追寻采摘灵草的念头,就算只是一闪而逝也足够说明这些灵草的吸引力。而灵草仅仅是神府的冰山一角罢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