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常青点菜进来,一看印银桂这个红包会发冷场,忙帮腔调侃于沐生说:“这个红包即使是谁私人掏的,按金额也算不上受贿,按民法叫做赠予。赠予,在民法上就是个单务合同。你只有接受的义务,没有拒绝的权利。”
印常青如此一调侃,在座的都笑起来。
史志强笑说:“在本律师这里,什么都是理啊!”
对于这个红包的来历,于沐生当然也想到了印银桂要多史志强的事的可能性,但他比华子林和石勇多了一分心思,因为他敏感地感觉到印银桂这个红包发得蹊跷。因为要是平时,如果自己不接这个红包,她不会说二话,立马收回红包。但今天,印银桂说了之后印常青接着又来圆场。他一想,在办案组的这几个成员之中,要论私交,就数自己与姚永清的关系最远,印银桂今天之所以对自己如此有耐性,意味深长。而印常青此次参与研究案件,恐怕不比平时给姚永清当高参这么简单。因为印银桂一直陪着印常青,这是一个例外。此外,这件案子中要抓的幕后人物洪峰,很可能就是印常青官司中的对手,印大律师一定是官司中斗洪峰不过,想假李松青之势,借姚永清之后pk掉这个对手,而印常青所涉及到的官司,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印银桂是个土老财的性格,对财喜是只进不出的,这个红包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于印常青。所以他不想接这个红包的深层原因就是想一开始就与这个案子作一个私人因素方面的切割。但他转而一想,自己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如果自己坚持己见,一定会使印氏兄妹和姚永清生疑,这样反倒于己不利。上不上这条船身不由己,上船之后的结果也由不了自己。恰在此时,正好华子林又用脚碰了他一下,于是他也就说声谢谢收下了这个红包。
于沐生对这个红包想接不接,最后总算接了。这一细节自然逃不过姚永清的眼睛。姚永清想起上车之前印常青和印银桂之间的耳语,当然明白这个红包肯定是出自印常青。但印银桂毕竟是个雁过拔毛的人,事后必然要在史志强的专案经费中报账。对印银桂的这个套路,姚永清心中有数。于沐生何以对这个红包想接不接?他也猜到了几分。他想,看来于沐生对自己的成见与隔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否则他就不会如此见外,不拿自己当兄弟。
酒菜刚刚上桌,于沐生见朱来富和王福来差前差后也来了,这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因为一般的专案,政法书记也好,法院院长也罢,哪有这么急于关注案件的?因此于沐生断定,领导们和印氏兄妹对这个案件如此异乎寻常的热心背后必然有难为外人道的秘密。
朱来富和王福来一见印氏兄妹和专案组在一起,两人都不觉得奇怪:在朱来富,印银桂先前虽然没有提到这个案子与印常青有关,但他知道姚永清有大案不用法制办,而直接请印常青当高参。至于印银桂在场,这很正常。在王福来,他一看这场合也就猜到印氏兄妹在全程介入这个案件,先是急着怎么让案件早点到姚永清手里,案件到了姚永清手里之后又在督办。但两人知道的内情虽然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两人都想到这件案子办下去,必然与姚永清,乃至与李松青,都是绑上了一辆战车。两人为此都感到很暗自庆幸,庆幸一番努力没有白费,有了拉近与领导距离的机会。
“你们都还没有吃晚饭吧?作为政法书记,我是知道的,虽然社会上个别人,极少数人对我们的政法工作还有抱怨,但我们的政法干警确实很尽责,也很辛苦。”朱来富刚刚坐定,想拉近了一下与专案组成员们的感情,所以来了个开场白。
这开场白虽然官腔官调,但在座的听了确实很舒服。
史志强本来以为姚永清接着会汇报案子,不想姚永清却要他来汇报。
朱来富听了史志强的汇报,首先对专案组表扬一番,尔后才捏着一双筷子作报告说:“这个武祖长名义上挂在商务咨询公司,其实就是个黑律师,或者叫做私人侦探。接官司业务,他就是个黑律师,接非诉业务,他就是个私人侦探。我想这个洪峰注册律师网上查不到,很可能也是挂在宏德娱乐公司,其身份也应该就跟武祖长一样。黑律师,这是我们整治的对象,而私人侦探,是国家法律的禁区。司法是我们维护社会稳定的最后一道防线,黑律师炮制假案,私人侦探非法侵犯公民公益,这都是企图冲击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我们一定要站在国家长治久安这样高度才能认识到‘秋风行动’的现实意义,加大办案力度,快侦快诉快审,把这件案件办成铁案,办成全国有影响的大案。”
于沐生听朱来富如此能把这个案子拔高到这样的高度,心里止笑不住。
朱来富作完报告,王福来不甘落后,把酒杯一顿,也作了一个表态发言:“武祖长的案子,性质的确相当恶劣。只要公安固定了证据,检察院起诉,我们法院一定按照市政法委的精神,从重从快,坚决予以打击。”
史志强也是个政治敏感性相当强的人,史志强一看这饯行宴变成了表态宴,而姚永清在这种场合又不便表态,所以他代表专案组也表了一个态,说了一番如何固定证据把案子办成铁案云云。表态完毕,实在是已经肚饿的他忍不住夹了一块泡菜在嘴里嚼。
“来来来,大家不要光表态没行动!”印银桂见政法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