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水清想到这里,立即借上卫生间的机会给余小平打电话。
“小平,叶红开的那辆别克是怎么回事?”
余小平这时候正在办公室休息,接到这个电话一惊,不敢如实相告,只是说:“老爸,是我们办的按揭,又怎么了?”
余水清估计以自己在家里的威信,也问不到余小平一个真话,于是又问:“近段你是否接到过南s区法院的电话?是不是有过什么案子?”
“老爸,以法院名义行骗的电话倒接过几过,但没有接过什么南s区的。我在法院长大的,以法院名义骗到我的人也许还没有出生。我有什么案子?笑话。谁又骗你了不是?”
余水清一听,心里有了数。
徐远云是个实在人,讲点同事之谊,他对余水清不关心也就不会留心,不留心也就不会关注,也就不会有这个提示。听余水清说武祖长代理的这个案子是个假案,徐远云也是吃一惊不小,立即联系单鑫,陪余水清到城南法庭去看卷。
两人来到城南法庭,余水清一看卷宗中被告的签字并非余小平所签,自己的判断被铁的事实所印证,他的脸涨成了酱紫色,立即意识到自己被家人坑了。家人为什么把自己瞒得铁桶似的?他想不通。徐远云和单鑫毕竟是行家里手,虽然余水清没有作什么解释,但两人对于武祖长炮制这起假案的目的,显然也猜了个*不离十。
余水清对徐远云说:“徐院长,兄弟之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徐远云忙向余水清赔不是说:“当时签文书时也是准备给你打个电话的,一看是个家事,怕你不自在,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缠着了,就给忘记了。”
余水清听了只有苦笑,告辞两位之后立即往家里赶,要问范竹菊一个明白。
余水清回到家里,范竹菊正躺在沙发上做家庭美容,脸上贴满了黄瓜片。
见印常青中午回来了,范竹菊好生奇怪:“老余,你不是说巡回宣讲还有两天的吗?怎么中午回来了?是宣讲提前结束了吗?”
因为范竹菊是从黄瓜缝里露出眼缝望的余水清一眼,所以她也就没有看到余水清脸色铁青,而且也没有拎行李回来。
余水清淡然地看了范竹菊一眼,声音低沉近似是在吼,出于职业习惯,声色俱厉地审起老婆来了:“范竹菊,你给我听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第一,现在叶红开的这辆车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按揭的?如果是一次性付款,这钱又是从哪里来的?第二,余小平的房子,你究竟借了多少钱?又是借的谁的?具体借了多少?办的什么手续?第三,印常青是否为我这个被评为全能法官的案子找过你,所以你才这么热心这个案子,非得要我亲自办才行?第四,你以前是否背着我,打我的牌子为印常青的案子向承办法官打过招呼?向哪些法官打过招呼?介入过哪些案子?”
范竹菊见余水清急急忙忙赶到家里,板着脸突然一连问了四个问题,本待要发火,但转而一想,他这么问必有原因,于是她一惊之后坐起来,反问余水清:“老余,你没头没尾的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范竹菊虽然不是法官,但在法院生活二十多年,耳濡目染,法官办案的套路她早已烂熟,知道不搞清楚状况先发火,干起仗来肯定是于己不利。谁知余水清并不吭声,而是在等她回答。这下子她火了:“你是不是《暗算》这样的谍战片看多了喜欢疑神疑鬼?不错,叶红的车子是买的,房子也是全额付款,而且这两样都是姐夫买的单。我们之所以瞒着你,是怕伤你的臭面子。你名义上是法官,还是副院长,这法官院长叫起来,外人听来觉得不知有多么响亮,其实狗屁都不是。你那点工资,供你抽烟都不够。现在一个小工都可以养家糊口,你那点可怜巴巴的收入能干得了什么?你有什么好在我面前拽的?印常青他不是什么公务员,不受你们那些条条框框管,他有钱爱怎么花,喜欢花给谁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你这件案子,不错,那确实是印常青的案子,因为他本来就是这两家公司的法律顾问。可你的卷宗上又有哪个地方有印常青三个字?你的领导,你的同事又有谁见过印常青为这件案子出过面找过你?他露过面吗?作为一名律师,难道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回避?他知道,所以他没有露过面。我打过你的牌子吗?你的牌子有几斤几两?我呸!你鹅卵石掉在毛厕里,又臭又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不能帮小平解决的实际问题,他帮着解决了,这是亲戚的情分。”
余水清急匆匆地赶到家里,本以为四个问题会审得老婆低头认错,不料却由主审变成了被审,不仅没有审倒老婆,自己反倒挨了老婆劈头盖脸一通骂。
但范竹菊这通骂要是换了平时,余水清也能理解。因为范竹菊数落自己的那毕竟也是事实。自己作为一名法官,几十年来获得了一系列荣誉,可谓荣誉等身,职务上也是登峰造极,因为现在基层法院本院不产生院长,他做到副院长,也就等于登上了顶峰。但除此之外,自己不管是儿子的角色还是父亲的角色以及丈夫的角色,他都演得相当欠缺。但今天情况不同,虽说医生不诊自己的病,但作为一名老法官,听了范竹菊这番话,他知道自己已经实实在在地遭遇了坑爹,被家人坑了。
第一,不管余小平的房子印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