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军提的第一个问题是:“屈楚生如何肯白借土地使用证?”
印常青一笑说:“如今这世道,越有越能借到,若是你没有实力,谁愿借你?现在银行都是这样,原来有信用贷款,现在都要抵押。你可以给他出具借条,他拿了你的条子,看了你的土地使用权证,哪里还会怀疑?再是你以给他帮忙的名义,朋友帮忙帮到这份上,不要说屈楚生,便是谁也不好怀疑。”
张建军提出:“我那土地使用权证是个集体性质的,屈楚生是搞工程出身的,不可能不知道集体性质的土地不能设定抵押,他一看土地使用权证,我们不就露马脚了吗?”
印常青大笑说:“亏你还经常自吹有多大能量,弄本假土地使用证,三百块钱就搞定了,这也用得着我教你吗?你随便到大街上走一走,哪里不是办假证的小广告?屈楚生再怎么精,再怎么防备,难道他会怀疑到你的证件真伪,会跑到国土局去核实你的土地性质?”
张建军提的第二个问题是:“要抵押就得鉴定,评估地皮,那就得要找鉴定评估师,鉴定评估的价值还要达到了一定的额度,达不到七千万,银行贷不出那么多钱,屈楚生也不会干。那鉴定师鉴定的标准是什么?”
印常青一笑之后说:“鉴定评估,是有标准,一个是行业标准,一个是市场标准。但这两个标准都不如收费标准重要。我说老弟,不是你想不到,而是因为你经历的事还不够。你最近看过电视吗?故宫博物院副院长杨伯达等5名顶级鉴定专家,为谢丁荣自制的‘金缕玉衣’开出24个亿的天价评估。谢根荣凭借这个评估报告,建行不仅没追要原贷款,还又贷给他5000万和开具了4。5个亿的银行承兑汇票。实际上,这两件玉衣是谢荣根找人用不值钱的玉片串起来的。现在还活着的相关专家说只不过是吃了谢荣根一顿饭,你信吗?
要说土地评估,我们临港也有这样的专家,临港大学土木系教授,宏森拍卖公司兼职鉴定师吴平泽,这个人你不认识,但我打过交道。不管什么行业标准,你出了钱,就有市场标准。什么叫市场标准?有买有卖这就叫市场。什么专家鉴定,最后怎么个浮动法不还得听你的吗?鉴定的收费标准是1,你出50万,那就给你鉴定为5000万,你出70万,那就可以鉴定出7000万。钱在你手里,你不出钱,他那鉴定也就是废纸一张,一文不值。就像会计师,你以为他们在学校学的什么?他们学的就是如何帮老板逃税。不管谁当老板,谁会希望自己的会计师是税务局的内线?”
关于评估鉴定,法律本有规定,行业自有标准,但印常青要忽悠张建军,张建军听了自然当真。印常青一席话说得张建军傻笑,张建军傻笑过后又提了第三个问题:“假如钱到了我账上,屈楚生要起钱来,我要不给,他不会打官司吗?几千万不是个小数目,我能藏着掖着或者卷着逃走?我若一逃,他一报案,我不就成诈骗了?以公安现在的办案手段,我能逃到哪里去?”
在张建军,对于钱搞到手之后的后续问题,他不能不考虑。如果屈楚生打他的官司,他的钱藏不住,掖不住,最后等于是白帮了屈楚生的忙,自己反而还要吃官司,如果自己卷款而逃,那又成了刑事案件,自己不仅得不到钱,反而还要坐牢?
张建军认为这个问题是最不容易迈过去的一道坎,谁知印常青对此并不当回事。
印常青并不急于回答张建军的问题,而是首先反问张建军:“永丰布料厂的马波不是追你的账追得急吗?你到底差他多少钱?”
张建军不知印常青何以有此一问,听了有几分怒意地说:“马波这狗日的,往常我什么时候差过他的钱?现在生意上的账都是鱼咬尾,生意还在做,我也不过差他五六十万,他倒追得慌。本律师,我知道你也是他的法律顾问,难道他想和我打这个官司?”
印常青说:“打你的官司有什么打不得的?你以为你是谁?是天王老子?”一句话,把张建军说了个大红脸,眼都直了。印常青卖了这个关子之后又说:“现在就是怕他不想打官司,他不打官司你要想办法请他打你的官司,如果他打了你的官司,钱到账后,他申请法院执行,法院把你账上的钱划到他账上,一切就ok了。”
张建军听不明白,他想,我欠马波五六十万,他得钱是好,剩的钱怎么办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印常青吊足了张建军的胃口才说:“你个蠢材,你和马波的业务往来,难道没有个财务手续发票什么的?你把你的发票小尾之上加个大头,再弄个复印件,盖个红章,让马波拿着这个东西起诉你,到了法院,法官是要审查证据,但如果你首先过通了马波,你们两人到了法庭上都说这是真的,对于原被告都没有异议的证据,难道法官能空口白牙说这不是真的?法官当然要认定。官司打定,接下来就是执行环节,这样钱经过法院执行,钱就可以全部执行到马波那里。
马波是个老实人,难道你我还怕他吃黑不成?你的事,他不敢吃黑,我的事,他更不敢说半个不字。到时候银行追账,只有起诉打官司这一条路可走。如果银行起诉,打你的官司,那屈楚生必定是共同被告,法院必判你和他相互承担连带责任,但到了执行的时候,法院执行谁那就成了选择性执行。因为谁当这个法官,都会选有执行能力的对象执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