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如此刻一般,胸中肆虐着杀人的冲动。他自小心善怜悯,不肯习武,不曾想过,有一天竟然那么想杀一个人,一个知交多年的好友!
“你松手,我生气了。”冷知秋冷冷的看着他癫狂的样子,挣扎着要摆脱他双手的禁锢。
“你生气?你可知道当初是我先喜欢你的!项宝贵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要横插一脚,将你娶走,娶走了还要骗我说,你不会喜欢他,叫我放心等你们和离!骗子!无耻!我怎会结交这样一个朋友?冷知秋,你信不信冥冥中有天意?老天让你我撞见,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嫁给一个骗子吗?”
梅萧收紧手上的力量,冷知秋疼得皱起眉。
“绝无可能!论起缘分,我不比项宝贵浅!知秋,他可以从我这里抢走你,我也可以从他那里把你抢回来,他可以亲你,我也可以!”
“你疯了?”
冷知秋瞪大眼睛看着梅萧猛压下来的俊脸,惊得浑身鸡皮疙瘩,后脑的长发垂坠感突然消失,他的手托起她的后脑勺,逼迫她不能退让、迎向他。
“不要!”她惊呼,双手使劲推拒着梅萧,带着决然的愤怒,他竟然强迫她,想要侵犯一个有夫之妇?!
一阵芝兰古桐木的清香迫近,鼻尖都触到了,冷知秋吓得几乎要昏过去,梅萧突然皱紧眉闷哼了一声,眼神失去焦距,随即松开她,咕咚软倒在地。
在梅萧背后,小葵举着洗衣棒槌,喘着粗气看冷知秋。
“小葵?”冷知秋没反应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小葵手里的洗衣棒槌松脱,掉在地上,咣的一声。
杏姑早把外面的突发状况告诉了冷景易,此刻,冷景易正赶出大门,惊愕的看着冷知秋主仆,以及歪躺在地上的梅萧。
“怎么回事?”冷景易脸色沉肃,先赶过去看梅萧,发现他只是被敲在后颈处、敲晕了,这才松口气。
冷知秋还在浑身发抖。她一向有些怕梅萧的,只不过这段日子以来,他都保持距离、极尽耐心的照顾她,让她放松了心情,才把他当个老朋友看待,没有多想就送他出门。原来,他还是那个让她戒惧的梅萧!
小葵扶住冷知秋,拍着她的背安抚。
其实小葵自己也害怕,她竟出手打一个权倾朝野的紫衣侯,万一打死了,她怎么担待?老爷和小姐又怎么担待?
“老爷,他欺负小姐,奴婢一时没想清楚,就出手打了他,他……他没死吧?”
冷景易深看小葵,目光冰凉,暗忖:就算梅萧想对知秋做些逾矩的动作,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这是往死里打的一棍子啊!这婢女向来处事有分寸,这会儿分明是太偏袒项宝贵,才会心情激动、下手不知轻重了吧?也不知那项宝贵什么能耐,就是能让女人一个个都偏袒他,亡妻如是,女儿如是,连个婢女也如此死心塌地。
“速来帮我将小侯爷抬到堂屋!杏姑,你留在门外,小侯爷的侍从应该很快会过来,你让他们稍候。”
——
冷景易以为,将梅萧抬到堂屋缓口气,按一按人中,揉一揉后颈,就能将他弄醒,谁知折腾了好一会儿,竟还是昏迷不醒。
紧闭双目的脸,安静如婴儿,如玉如画,可惜全是静止。
这静止让人生出恐惧。
冷景易突然想起亡妻死之前,也是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来,没多久就咽气了。
这小侯爷不会也如此不堪一击吧?
围住梅萧的主仆三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门外,梅萧的侍卫在追问杏姑,小侯爷何时回驿馆。
冷景易只好出去应付侍卫。现在梅萧生死未卜,他还不能据实告诉紫衣侯侍卫,以防万一闹出人命,他和女儿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小侯爷今晚睡在本官这里,现下已经安歇,你们先回去吧,明日一早备马车来接。”
万一梅萧死了,冷景易必定要带着女儿连夜逃命;若不死,明日正好送上马车,回驿馆诊治无虞。
几个侍卫见即将上任的学政大人如此说,而且他们素来也知道紫衣侯敬重冷景易,比敬重亲爹还夸张十倍,所以,这些人当下就唯唯诺诺告辞走了。
冷知秋随后穿好外衣,捎了件斗篷,带着小葵跟随,对冷景易道:“爹,这个祸事非同小可,知秋这就去找春晖堂的木子虚大夫来,小侯爷千万不能死在我们家中。”
冷景易沉重的叹了口气,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小葵。“速去速回吧。贱婢,好生照看小姐,这深更半夜,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饶不了你!”又对杏姑道:“你也一起去!”
他离不得梅萧左右,以应万一。让女儿带两个婢女深夜赶路找大夫,实在是无可奈何。
——
却不知冷知秋刚出了念奴巷,夏七便出现在主仆三人面前,问明情况,当下就呼来马车,送三人去了十里长街春晖堂。
到了春晖堂,才发觉人事已非。
这里显然被人恶意打砸过,门口那幅楹联已经拆下,变作十几块碎木,春晖堂的牌匾也歪了,门窗皆泼了鸡血,马灯橘黄的光照着,阴森森的恐怖。
项宝贵派人救回木子虚,却不曾想,新帝即位,背靠成王的春晖堂木子虚顿时成为众矢之的。知府胡一图为了讨好皇帝和紫衣侯,总怀疑木子虚要勾结成王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