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母亲早亡,又没有其他姊妹,便请了她来做主人。
阮东龄她们听闻开始,已经出了东房,空空的房间里只余宋晏一人。
人生第二次笄礼马上要开始,朦胧中居然有种前世今生缓缓重合的感觉,宋晏摇头失笑,上辈子,及笄礼过后她便被许给了陈家,容不得半点商量;这辈子,她的命运定要自己掌控!
听得赞礼者唱:“三加开始,请将笄者出东房。”遂垂眸含袖,抬头挺胸,用无数次练习而成的礼仪姿态推门而出。
厅里已经聚了不少人,她看到陌生的面孔中夹着不少外公、舅舅的好友,以及穿了襦裙,捧着盘子立在南端西侧的三个执事——白甜甜、钟情还有乔奇颖。
目光相触的时候,俱是冲自己露出赞叹鼓励的笑容。
宋晏定了定神,缓缓走到中间,向南站定,向观礼宾客敛衽一礼,然后面向西正坐在笄者席上。
林菲从西阶走上,为她梳理长发。
宋晏的头发生得极好,丝毫没有经过烫染的青丝经过自小到大的保养,顺滑如一条长长的黑色丝绸,幽黑亮滑,根根都像是用上好的松烟墨细细描画出的墨丝,缠绕在林菲白皙的指间,便是一幅极美的画面。
少顷,林菲退开,阮东龄接过白甜甜手中的发笄,走到宋晏面前,高声吟颂祝辞:“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说完便在席上跪下,肃容为宋晏加上发笄。
林菲上前象征性地为她正笄整理了一下,等阮东龄行了揖礼,赞者高唱:“笄者适东房。着襦裙”、宋晏拜谢长辈养育之恩后才领着她回东房。
在这种肃穆的气氛下,她可丝毫不敢嬉笑,老老实实按照流程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还要小心不能因为紧张忘事而弄出笑话。
“中国古代的礼仪真美!”一身铁灰色的休闲西装的查克在一群亚洲人之中显得尤为显眼,他挑唇笑了笑,略显深刻的五官上满是赞叹,跟身边的老管家低语,“回籍送到我书房。”
严谨古板的老管家点了点头,表示绝不会忘记。
叶启肖靠的最近,闻言不由皱了眉头。按住宋侑的肩膀,示意他安静,自己已有应对之法。
乐声一顿。倏然换了首曲子,是著名的《流水》,清澈的泛音,淙淙铮铮,清清冷冷。如月夜松根下静静流淌的细流。
查克听到周围很多小声议论。
“……多时不见,李老的技艺又精进了。”
“是啊,像是突破了瓶颈般,意境又升了一层。”
“我等今天真是有耳福,能听到李老的亲自演奏……前不久还听说古琴协会的会长登门拜访了好几次,想要拜师都被婉拒了呢。”
“……哎。也只有骆老师才有这么大面子,能请得他亲身前来。”
他换了个姿势站着,眼里兴味更浓了。
须臾。宋晏已经换好了一身浅色镶缠枝玉兰花明紫缎襦衣,配团蝶紫绣游鳞月华裙和金银粉绘花的帔帛,娉娉婷婷和林菲走了出来。
二加和初加基本相同,只是阮东龄的词换成了,“吉月令辰。乃申尔服。饰以威仪,淑谨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站在查克身边的老管家一板一眼的给自己少爷解释,“这种裙子叫高腰襦裙,色浅素雅,象征少女的纯真,是唐王朝妇女的主要服饰,在明王朝妇女中也不少见……”
作为一个全能的管家,早在少爷尾随法尔先生来中国的时候,他就开始准备相关资料,现在起码能稍微抵挡一阵。
见换上了发簪,拜谢师长训教之恩后,宋晏又进了东房,查克疑惑,“怎么又进去了?”
他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女孩眉目如画,乌发如云,穿着漂亮的衣裳,腰被束的细细的,裙摆贴着美好的曲线流泻到绣鞋上方,也不见她怎么刻意,就那么垂眸慢行,两手交叉在小腹前,后颈弧线优雅,明明裹得严严实实,没有露出半点身体风情,却有种难以言述的婀娜美好。
好到他想把她抢回去,作为最心爱的珍藏,谢绝一切注视的目光。
“少爷,刚这才是二加,中国女子及笄礼,总共是要三加的,现在是进去换深衣了……曲裾深衣端庄典雅,象征着少女的素雅大方。”老管家依葫芦画瓢背出一个名词,自己也忍不住咕哝,“上帝,实在是太复杂了……”
三加和第一二次流程相同,只不过换上的是钗冠,祝词换成“以岁之吉,以月之令,三加尔服,保兹永命。以终厥德,受天之庆。”
最后换的是一套极尽华丽精致的真红大袖长裙,莲红色的织金四合如意窠缠枝玉兰绛罗衣裳,领口袖口用的是五色织就的彩锦为边,章彩瑰丽,奢华臻美,在光下似乎都能看到清波流转般的光华,更是衬的穿着的人儿肌如凝脂,颜如渥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清眸流盼间,灵气几乎要溢出来。
这样一件衣裳,即使是最挑剔的服装设计师也要承认它已经近乎艺术品,无光潮流款式,只那一针一线,一枝一叶细细堆叠起来的刺绣,就足够放在刺绣博物馆中供人欣赏赞叹!
观礼的人群中响起了低低的惊叹,似乎眼睛都不够看了。
“难以置信,居然是这小姑娘自己做的!”
“不可能,难道这不是机器绣花?!”
“是啊是啊,骆老这孙女今年还不到十八吧……”
“我不信,这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