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叔叔、阿姨,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几个都是和卢利一起在商家林插队的,我们住河东。其实也不是特意来告诉你们,只是在一边听见了,怕你们担心,所以才说一声。”骆耀华笑呵呵的解释,“哦,还有一个事,这是卢利他们几个的火车票钱,我们在唐山把票退了,本来想过年见面的时候给他的,正好叔叔在这,就给您好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这钱我不能收,就……,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当叔叔给你们的压岁钱吧,收回去,收回去!”
骆耀华岂能收这样的钱,双方拉扯了半天,终于把钱塞到吴宝昆的口袋中,“叔叔、阿姨,我们先走了,过年的时候,我们再去看您。”
夫妻两个追不上一众年轻人,只得招手示意,“过年来家里玩儿啊!”
“知道啦。”
确定了卢利的行踪,夫妻两个放下心来,突然想起还有一个赵敏呢?拉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了,“走,和我回家,阿姨给你煮面条——长接短送嘛!”
天(津)人出远门回家要吃面条,即将远行则要吃饺子,此所谓长接短送。赵敏自然是知道的,“阿姨,我不是要离开天(津)的,还什么长接短送的?”
于芳怎么也不肯放过,终于拉着孩子登上24路公交车,一路回到了家;家里好生热闹!来弟、招弟两姐妹都从插队的地方回来了——到了特殊时期中后期,形势不再像当年那么严酷,临近新年,一般而言,知青都能够有回家探亲的机会。除了她们两个之外,还有各自在当地处上的对象,一个叫赵建国,一个叫刘一峰。
来弟怀孕了,已经有三个月左右,小腹微见隆起,听见大门响,思念弟弟心切,一步迈了出来,“妈,是小小回来了……哎?”
“来弟,这是赵敏,是小小的同学和朋友,我们刚才在车站碰见的,这不,一起回来了。”于芳给两个人做着介绍,“小赵,这是大姐,来弟,还有一个是二姐招弟;还有一个是妹妹,叫小婷的。”
赵敏倍觉尴尬!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第一次上门的新媳妇了,给一家人这样打量着?“您好,我是赵敏。”
来弟明白了一点。在这样的天气去火车站接站,这个丫头和弟弟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喝,倒是想不到,臭小结巴巴的,还有这两下子?“妈,小小和爸爸呢?怎么还不进来?”
“你爸爸上厕所了,小小没回来。缺德玩意,赶上事了。”
“怎么呢?”
“是这样的……”
“哦。”来弟点点头,“走吧,进屋说话,外面怪冷的。”
赵敏跟着进到屋中,果然很热闹的样子,三大一小,两男两女,那个小的她见过,是卢利的妹子,叫吴婷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乱转,一看就是古灵jing怪的;另外几个人经来弟介绍才认识,是她的丈夫和妹妹、妹夫。“坐,小赵,坐。妈,岳父呢?”
“上厕所了。”
两个姐夫不怎么关心小舅子,招弟和吴婷却挂念家人,“妈,小小(我哥)呢?到底出嘛事了?”
“有点事,……”于芳又解释了一遍,“这也是听和他一个村的知青说的,具体的,等他回来再问吧。”
“是不是真的啊?”赵建国有些狐疑的说道:“这样的人可不好说,妈,您可别害怕,我和您说,现在有人冒充知青,专门骗人!”
“啊?”
“可不是吗?”赵建国煞有介事的说道:“和您说个真事;我们大队去年出的,也是天(津)知青,因为临时有事回不去,结果让父母在火车站等了好几个小时,结果就给人盯上了,之后就到他们家,骗他父母说,是一起下乡的同事,说得头头是道的,从老两口口袋里骗走三十多块钱呢!事后这个儿子来信,老两口差点没神经了!”
“哎呦,是吗?”于芳可有点害怕了,那个叫骆耀华的,该不会也是这样的骗子吧?
来弟重重的给了丈夫一拳,“你胡说嘛?哪有这么回事?你的瞎话真是张嘴就来。”
“怎么没有?我还能骗咱妈吗?”赵建国大感委屈,“这事,在咱们西双版纳都哄哄动了,你不知道罢了。”
“那,那可怎么办呢?要不,给小小写封信?”
赵敏却很不以为然,握住了于芳的手,“阿姨,您别着急,卢利可能用不到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问他就行;再说,那个骆耀华我看也不是什么坏人,在火车站的时候,不是还把车票钱给叔叔了吗?”
于芳为之宽怀的点点头,正觉得有些心安,不合赵建国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声,“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赵敏玉面生寒,对赵建国大为反感:这个人真是不知所谓!他就没一点眼力价儿?看不出来阿姨胆子小,不经吓唬?不要说骆耀华未必是这样的人,也没有骗走钱,就是真的是坏人,且骗走了财物,也要想办法开解老人的心思才对,他怎么顶着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