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过,赵云生一个激灵坐起,孩子委屈的瘪瘪小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乖,乖啊,和舅舅去放炮,怎么样?”
孩子小手捂住耳朵,一个劲的往姥姥怀里扎,“不……不去。闹慌。”
“好吧,那就不去,来,姥姥给你捂耳朵。”
娘俩在房间里说话,卢利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走到胡同中,把一串伍佰头的鞭炮扯出来,点起香头燃放开来,“噼里啪啦!”一阵青烟和剧烈的声响过后,地上堆满了红se的纸屑,然后是第二串、第三串、第四串。
不知道放了多久,他只觉得耳膜一阵阵发疼,看看包裹,里面的爆竹已经见了底,再把最后两串放完,转身回到小院,“卢利,我想回去了。”外面的环境太吵了,杨士光只得大声说话。“你也不用送了,今天一天,你够累的了!”
“没事,我送送您吧,刚刚下过雪,地上不好走。”进屋和于芳说一声,然后拿皮夹克穿上,推起自行车,和杨士光走出院子。
“小卢,老师今天真的特别感谢你,真的,我很久没有这样高高兴兴的和别人一起过年了。”
“没说的,老师,您明年要是有时间的话,咱们还一起过年。我看得出来,我舅妈也特别高兴。”
“到时候再说吧。哦,到清河街了,卢利,你回去吧,路上慢点骑车。”
“那,好吧。”看看老师家已经在不远,卢利不再坚持,“进院的时候慢点,雪天路滑。”
“知道了。”杨士光为他的细心叮嘱而发笑,“你啊,等将来一定比老婆婆还唠叨。”
卢利也笑了,和老师摆摆手,骑车回家。一到小院门口,就看见放着几辆自行车,其中有两辆是看着眼熟的,他心中一热,推门进屋,里面的几个人正在陪于芳说话,闻声回头,“怎么去了这么半天?”正是曹迅、胥云剑、张清、骆耀华和林反修几个。
“我说,要压岁钱也没有这么早的吧?这还让不让我们睡觉了?”
“你拉倒吧,谁不知道你三十是从来不睡的?再说了,我们早过了要压岁钱的年纪了,现在来,是为了给阿姨拜年,顺便给小婷和小云压岁钱的。你少废话啊!家里有嘛,赶紧摆上!”
“咱外面吧,涮锅子?”
“屋里不行吗?外面多冷啊?”
“你糊涂啦?木炭点起来,煤气多重,回头再把一家子人都熏了?你给偿命是怎么的?”
胥云剑挠头傻笑,“tm的,还是你想得周全,要是我的话,弄不好就真出事了。”
于是在院子里点起火锅,羊肉有的是,好歹切一切就成,然后弄点白菜、粉丝,都是这个季节家里常备的材料,比较麻烦的是调料,好在人多好办事,折腾一番之后,东西准备妥当,把酒热过,分别倒在杯子中,六个人围成一圈,举起了酒杯,“chun夜、寒雪、温酒、佳肴、小屋、知己、友情,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哥几个,为了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干杯!”
“m的,这个孙子是真能白呼!”胥云剑一口酒下肚,忍不住大声咒骂起来。
“小小,说实话,我们哥几个都特别感谢你,这不是我喝了点酒说酒话,而是心里话。在坐的几个人,除了一个梁昕现在不在,都是因为你,才有了活命的机会——这是旧事,咱就不提了;只说现在吧。我、胥云剑、张清三个现在跟着你干,赚多赚少放一边,心里痛快!就冲这一点,我曹迅就服你!”
“对,我们哥几个都一样。”
“再说耀华和反修,他们离着远一点,也有各自的工作,……”
“干嘛,你要哭是怎么的?你至于吗?”
曹迅啐了一声,瞪圆了眼睛,“谁哭了?你别喝点酒就胡咧咧!”
卢利拍了拍他的肩膀,夹起一片羊肉在锅子里涮一下,捞到自己碗里,“曹迅有一句话说对了,赚得多少,那是咱哥们能力问题,大家伙的i子过得痛快,才是最主要的,对不对?”
“对!对极了!”张清接口说道:“就如同忠字舞,跳得好不好是能力问题,跳不跳,那是原则问题,对不对,哥几个?”
“说起忠字舞,小小,我倒想起你前几天在滨江道说过的话来,你真的认为,文革这种运动再也不会来了?”
“不会了,永远也不会了。党和国家都再也不可能承担起一丝一毫的这种巨大的政治运动带来的伤害了。”大约的天气寒冷的缘故,卢利竟觉得有些饿了,胡乱的塞了一口羊肉下肚,端正了一点坐姿,说道:“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选择走这条路的最主要原因。不说你们哥几个,就说我自己,难道你们会认为,我会不害怕国家有一天出现变动,然后追究像我这样的人,坚持走‘资本主义路线’错误的责任吗?——这种错误,可是会死人的!”
“哎,小小,上一次你没说清楚,这回给我们好好讲讲,你以为,i后咱们会发展成什么样?”
“我也没有特别准确的预知,任何人也没有后眼,能够看到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但我想,照咱们这种方式发展下去,i后一定能过上……幸福我不敢说,但一定是特别特别富足、特别有钱的i子。”
胥云剑哈哈一笑,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你胡说!有钱还能不幸福?”
卢利白了他一眼,“谁告诉你说,有钱就一定幸福的?你怎么就知道,有钱和幸福就能划上等号的?”
“怎么不能?有钱嘛不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