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会很脆弱,
当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却又会变得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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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
睁开眼,有些困倦,但却并不影响视线接触周围的事物。
被某个人的声音唤醒,我从沙发上支起身来,意识到自己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陷入了沉睡。
在一片令人提不起劲的暗淡装饰中,阳光似乎都被分割开来一样,尽数投向了后院,使得原本就沉浸在阴影中的室内,与外界的一切,近乎荒谬地显现出了一股阴阳两隔的观感。
耳旁唯一能够接收到的,也只有偶尔风吹过,门口的那串风铃的轻响,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却显得分外的静谧。
就好像,被时间遗忘的角落一样。
这里太阳花店,亦或者说是太阳花事务所。
随手将身上不知何人置放的薄毯叠好放到沙发的一角,我转过身来面对那个刚刚呼唤我的人影。
浅绿色的中发,红黑格子的苏格兰长裙,还有同款的阳伞。
大妖怪,风见幽香。
虽然说在第一次月面战争时见过面,但当时也仅仅是字面意思上的见了一面而已,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千年后的再见,却异乎寻常地富有戏剧性。
戏剧到,让人生疑的程度。
“能够这样心安理得地直呼其名还真是有你的风格呢。”
“哪里,我也只是循规蹈矩而已,毕竟汪酱有提醒过我不要太在意你的事情嘛~。”
记忆中的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妖怪此时却转过身来,露出怎么都让人觉得诚意缺缺的微笑。汪酱?是这个女人对那个家伙的代称么?
我四下巡视店里,如同预期的一样没有发现要找的人的身影之后,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大妖怪身上。
“我记忆中的风见幽香可不是一个会遵守无名小卒的信口之言的人啊。”
“姆呼~,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即使是大妖怪也不能幸免,”四季鲜花之主坐在那张似乎专属于她的躺椅上,眼波流转,却又意味深长地这样说道,“不是所有人都跟小姑娘你一样的。”
“...你好像知道什么?”
“那是你的错觉。”
大妖怪转过身去,继续欣赏着她面前的数十株欣欣向荣的太阳花。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有一株显得分外的长势喜人,在族群中鹤立鸡群。
看来在这个话题上面,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你刚刚叫我干什么?”
“汪酱在离开之前有提醒我在这个点上叫醒你,在得到答案的同时,先感谢别人特地为你花费的精力吧。”
“...他人呢?”
“嗯---不清楚呢,似乎是跟妖怪山的天狗有约,所以中午的时候就出去了。”
“......”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近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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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然临近七月,我拿起笔将室内台历上六月的最后一天圈掉之后,随即取下墙角挂着的外套离开了这间从未卖出任何一花一草,却依旧营业着的花店。
在经过那一扇再普通不过了的门扉之后,我才意识到外界的天色与屋内所见的差异。
或许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太阳花店内部的庭院在白昼时永远都充斥着怡人的光照,与暗淡的室内无一不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此刻真正到了室外,入目的却是夏日少有的昏暗天色,天空在黄昏时的晚霞搭配下依然显现出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征兆感,一股压抑且令人不悦的气氛在空气中酝酿着。
但即使如此,在这种极可能在下一刻下起雨的黄昏之中,我依然带着一份早已接手多日的订单离开了太阳花店。
订单的来源是人间之里的稗田当家。
在和冷泉达成协议的那一刻开始就早已做好了等待的心理准备,而眼下的工作亦不过是在无聊的等待之中打发时间的道具而已。
有八云紫的先例在那,我也不指望冷泉能够在成为大妖之前拥有送我回去的能力。
正如风见幽香所说的那样,和她们那些随着岁月流逝而变得更加的深不可测的妖怪不一样,我似乎并没有得到来自于时间的,关于心境的馈赠,最好的证明便在于,当再一次遇到这些大妖怪的时候,我在言辞博弈之上,依然不是她们的对手。
并非是因为在这一点上输给了风见幽香而感到烦躁,而是因为她的态度,太过于微妙。
不管是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我这个已死之人的存在也好,还是在已经过去的两个月里从来没有在我的来由这个问题上面纠缠过任何一个小插曲也罢。
如果真是因为她的性格使然的话,那倒是省去了多余的挂心。
我唯一放不下心的却是另一种可能。
冷泉的话,应该也意识到了吧。
即使平时装得再好,从‘青’的另一端断断续续地传递过来的焦躁感却是无法掩饰的。
自从上次旅行回来,去了一个叫做香霖堂的地方之后,那个人的情绪就一直处于一种微妙而危险的失衡状态中。
即使是他的话,也在困扰着什么事吧。
“冷泉先生。”
“......”即使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但当被人这样称呼的时候依然会感到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