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才不卷。
例如他从不会拿狄夫子、陶渊明等曾经的龙城县令暗中作对比。
眼下,某现任龙城县令只求干好他赈灾治水的使命。
另外,尽所能钳制柳家。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欧阳戎与谢令姜起身一看,一个苏府门房带着柳阿山前来,似是有急事通报,被漪兰轩丫鬟拦住。
欧阳戎提起食盒出门,朝柳阿山道:“什么事这么急?”
柳阿山严肃道:“老爷,柳家来人,想求见您。”
“终于来了。来梅鹿苑找,还是来县衙找?”
“都有。来梅鹿苑的还送了些……”
欧阳戎直接打断,手提食盒率先向前走去:“老规矩,梅鹿苑的全拒了。县衙的,咱们现在过去。”
“是。”
……
县衙来人,是柳子安。
衙门大堂上,欧阳戎脸色略微好奇打量了下这位病怏贵公子模样的柳家二少爷。
他没怎么见过柳子安,不过倒也有所听闻,此人在柳家的地位是仅次于柳子文,这位二弟明显比那位不着调的三弟更受柳子文重视。
很显然,派这样一个人前来求见,柳家的诚意做得倒是挺足。
但,某人今日主场,不吃这一套。
茶都没上一杯,他直接道:
“柳二少爷大驾光临,本官惶恐啊。”
“欧阳大人这是哪里话,今日能见到大人,是草民与柳家的荣幸。大人直呼草民即可,千万莫折煞。”
欧阳戎摇头:“你们柳家人算不得草民啊。本官刚来那会儿,还有人建议本官去你们‘草民柳家’拜码头呢。”
柳子安眼神变了变,他立马正色,拱手行礼:
“龙城境内,皆是大人的子民,大人就是咱们的父母官。那些不长眼之人的捧杀之言,大人千万别放在心上。”
欧阳戎微笑点头,就在柳子安觉得接住了的时候,年轻县令忽道:“但本官放在心上了怎么办?要不先磕几个,给伱们道个歉?”
“……”柳子安。
他脸上挂笑摇头:“大人知道草民不敢的,哈哈哈大人真是诙谐……”
欧阳戎没笑,于是显得柳子安愈发尴尬,年轻县令懒得废话道:
“那说吧,柳大老爷派你来,是有何事吩咐本官?”
柳子安心里深呼吸一口气忍住,面上露出笑容,真诚道:
“吩咐不敢当,大哥是恳请,恳请大人原谅。
“柳家对于三弟屡次冒犯大人与大人手下师爷一事,万分歉意,是咱们没管好那个孽畜,不小心顶撞到了大人。
“大哥对于此事十分痛心与愤怒,那孽畜回家后,大哥又亲自执行了一顿家法……”
“你们拿钱赎人倒是挺快,那个流放辽东的怎么不赎一赎?”欧阳打断了下,他一脸真诚问:“那执行完家法,汝弟死了没?”
柳子安一时无声。
欧阳戎瞧见,面上一声长叹:“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柳子安脸色讪笑,可没想到年轻县令又脸色歉意的接了一句:
“柳二少别多想,我不是说他一个。”
脸色病怏怏的锦服青年顿时握紧椅子扶手,旋即又松开,若不是红漆木扶手上犹有水气的深指印,似是什么也没发生。
瞧见面前柳家二少爷僵住的笑容,欧阳戎宽慰道:
“欸,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就是那个意思。
柳子安勉强笑了下,四望了下大堂,回过头,脸色诚恳说:
“不不不,大人所言极是,人生在世,还是得做些善事的,生出那个孽畜,确实是柳家的罪业,我大哥最近烧香敬佛,深感此道,觉得柳家必须主动站出来,多为龙城做一些善事。”
“等等等等。”
欧阳戎抬手打断,朝他一脸认真道:
“城郊很大,爱立粥棚可以随便立,这种事就不用来衙门报备了。
“所以,没有事,可以不来的。”
“……”
柳子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着面前这位年纪比他还小的微笑的年轻县令,他直接吐出三字:
“狄公闸。”
准备送客的欧阳戎回头,剑眉挑起。
他点点头感慨:
“原来是这件善事啊。怎么不早说啊……六郎,去倒杯茶,怎么待客的,你们。”
“……”燕六郎。
欧阳戎微微皱眉吩咐了下,又回过头,叹气道:
“柳二少下次麻烦直接进入主题,本官直肠子受不了太多弯弯绕绕,总觉得别人是在说车轱辘话浪费时间,欸,话说本官刚刚应该没说什么冒犯到二少的话吧?”
“……”柳子安接过茶水,挤出笑道:“没,没有,草民在县令这儿宾至如归。”
“那就好。”
欧阳戎点点头,挽起袖子,摊出右手示意。
柳子安看了看他平稳脸色,继续道:
“柳家愿意协助县衙修建狄公闸……”
他说到这里,却话锋一转:
“对了,草民这次来也是呈送请帖的,大哥他十分敬仰县令大人,想请大人吃一顿晚饭,不知大人您今夜可有时间移驾寒舍,尝一尝草民家的家常菜?”
“也算是为前些日子的误会,还有舍弟不开眼的顶撞,赔礼道歉。”柳子安笑语,语气愈发诚恳:“到时候大哥再和大人好好聊一聊狄公闸的事,保证让大人满意。”
柳子安本以为姿态放这么低、拿出如此诚意,至少也会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