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去不了了,本来要把袁老先生送走的,结果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先生今日来了兴致,说要给我多几节课,教我怎么写骈文。
“良翰,六郎,我得留下来陪老先生了,你们去玩吧。”
苏大郎像只斗败的公鸡,唉声叹气的,与早上的模样判若两人。
欧阳戎不禁多瞧了眼他,“你这一月一次的休沐日……连半天假都没了?”
苏大郎苦逼点头。
燕六郎不禁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没事的没事的,大郎,用明府的话说,大郎你这是叫对朝廷对社稷有大用的人,是好事啊。”
苏大郎一愣,“什么叫对朝廷社稷有大用的人?”
欧阳戎瞪了燕六郎一眼。
后者缩了缩头,然后似想起了什么,又转而脸色正经道:
“对了大郎啊,要不你把银子给咱们吧,不是说请客吗,咱们帮你去花。”
“……”
苏大郎良久无语,不过还是默默伸手入怀,掏出银豆子。
他面色认真道:
“确实合该我请,让良翰,六郎,还有阿山兄弟你们等久了,你们是要去云水阁吗,欸,那我出……”
“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别听六郎瞎说。”
欧阳戎连忙把苏大郎的手按住,摇摇头。
他面色思索了下,微皱眉头问道:
“大郎,这个袁老先生就是你之前经常提的你阿父给你找的明师?”
苏大郎面色肃穆了些,颔首道:
“老先生姓袁,字象山,以前是朝廷出名的礼官,后来退下来了……袁老先生德高望重,学问渊博,阿父叫我好好跟随学习。”
欧阳戎瞧见苏大郎脸庞,虽然表情严肃,但眼神却似乎仍旧有些失落之色。
他尝试道:“要不我去替你说说情,看能不能宽限你半天假,你也怪累的。”
“还是算了吧。”苏大郎犹豫道,“袁老先生人挺好,就是脾气有些怪。”
他摇摇头,偏开了话题,准备告辞:
“良翰,六郎,你们去吧,我得回去了,这次真没法陪你们去云水阁喝养生茶了,欸。”
欧阳戎刚想开口。
水榭不远处的岸边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喝什么养生茶呢?大郎,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在等的好友?”
欧阳戎,燕六郎,柳阿山纷纷好奇转头。
只见,一个身穿童的前呼后拥下,穿过池塘上的狭窄步道,走进了水中央的高台水榭。
老文士约莫古稀之年,发须花白,脸上老人斑不少,手里拄着拐杖。
身后的几个书童恭敬捧书提盒。
甚至欧阳戎还看见有一个端来茶杯的。
架子倒是不小。
“老师,您怎么来了。”
苏大郎立马迎了上去,毕恭毕敬的搀扶住老文士。
袁象山点头道:“为师来看看你交的朋友。”
苏大郎:“老师,良翰兄与燕兄他们准备回去了,徒儿现在就回去上课……”
袁象山摇摇头没说话。
他驻着拐杖,带领书童径直坐在了水榭内靠近湖心的主位上,抬起眼皮,一一打量了下欧阳戎等人。
“老朽身子不太行,冒昧坐下了,诸位也坐吧。”
袁象山坐下后,接过书童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慢吞吞道。
苏大郎投来无奈目光。
欧阳戎等人见状,对视了眼,倒也没有坐下,还是站着。
袁象山也没再客气,朝苏大郎问了问欧阳戎等人的称呼后,他清了清嗓子道:
“什么云水阁的养生茶,诸位是要带大郎去哪里啊?”
燕六郎咳嗽一声,“没去哪里,就是准备出去踏春郊游什么的,老人家……”
“咚咚——”
袁象山忽然用拐杖瞧地,打断了燕六郎的解释:
“哼别以为老朽不知道,老朽可不是什么腐儒,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过来的,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间的弯弯绕绕?
“什么喝养生茶,年纪轻轻的喝什么养生茶,这不就是个暗号,指不定是要去哪个青楼歌坊寻花问柳。
“别哄老朽了。”
水榭内的众人顿时哑然。
袁象山又低头悠哉抿了口茶,点头道:
“呵,是不是老朽猜对了?你们啊你们,什么茶都喝只会害了你们……”
“……”欧阳戎、苏大郎等人。
袁象山转头朝苏大郎皱眉道:
“老朽早上看见你那副急样,就猜到你要不学好,果然没错。
“哎,这假就不该放,稍微松懈一点,你人就野了,现在连养生茶都喝上了,你以后准备干嘛,想喝什么茶?”
苏大郎张了张嘴:“老师,学生我……”
袁象山轻敲拐杖打断,垂着眼皮道:
“你阿父阿母对你寄予厚望,把你托付给老朽,让你好好读书,你看看你,对得起亲人的殷切期望吗?
“你什么你,你过来站着,回去再说你。”
苏大郎脸色丧丧点头,老实站在柱杖端坐的严厉老文士身后,给其师长端着茶杯。。
一旁的燕六郎见状,忍不住解释了嘴:
“老先生,您真的误会了,咱们这回真不是去喝茶……”
“那就是说以前去过?”
“……”
袁象山失望摇了摇头,朝苏大郎瞪眼道:
“上次是不是去过了,说实话?大郎你啊你,叫为师怎么放心给你放假,稍不注意,就被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