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当然也看清楚了。”
被熟悉之人称呼为“柳六”的瘦猴柳氏家奴郑重点了点头。
虽然亲眼看见了猎物自投罗网,任务已然完成。
但他脸色却也不见多少喜色,反而是越发冷静,说道:
“看清楚了,那你就在这儿继续盯着,半刻钟后进去收尸,如果俺没回来的话,伱就先进去处理现场。”
被唤为“柳七”的壮硕柳氏家奴颇憨点头,不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六哥要去哪?”
“俺去女仙那里瞧瞧,顺便给她汇报下情况。
“女仙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支走那个女师爷,可不能让这个欧阳良翰再返回撞破了计划,所以你在这里给老子好好盯着,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来,明白吗?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明白了,大哥,不过欧阳良翰进去肯定出不来了,有那位剑客大爷在里面坐着呢,路过条蚯蚓都得竖着劈……”
说到这儿,柳七不在意的摇摇头,他又望了眼空亭那边,犹豫问:
“那边那个小秃驴怎么办?”
“若是碍事,就直接处理掉,老爷说了,今日良辰吉日,杀人,不打紧!但不管死多少人,最关键是该死之人必须死。”
柳六转身离去,丢下一句冷冷话语。
柳七愣了下,用力点头。
……
东林寺,正殿内。
“欧阳戎”,谢令姜,善导大师三人间。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谢令姜怔然看着她手上被系好的红绳,与面前大师兄泰然自若伸出的右手。
一时间呆立未动。
似乎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前一刻还是“默哀大于心死”,这一刻已然是“当幸福来敲门”。
地狱与天堂之间的切换,就在一瞬之间。
这让谢令姜眼眸里的情绪一时间都有些没来得及变换。
饶是哪个女子碰到这种事,脑袋都有一点晕。
心上人之所以是心上人。
因为他是心上面的人,他踩着你的心,令你心神随意摇晃。
善导大师似是发现了场面上某种尴尬,他咳嗽了声,佛唱道:
“阿弥陀佛,老衲就说女菩萨这支签极好,你看,果然与签文一般,只要大胆去追……咳咳。”
他话语顿住,脸色也没有显得太骄傲,只是风轻云淡的抚须一笑,高深莫测的念叨一句:
“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好签,好签啊。”
自觉又完成了每日一次牵红线的kpi,善导大师眼神露出满意之色,看了眼面前这郎才女貌的一对。
“咦,那边好像有女施主在幽怨徘徊,看样子是需要传道解惑……
“县太爷,女菩萨,你们先慢慢聊,老讷去也!”
善导大师没有继续废话,也不碍在这对有惊无险、破镜重圆的师兄妹面前。
似是地板烫脚似的快步离开了。
只独留下“欧阳戎”与谢令姜默然以对。
怎么这么磨蹭,陷入红尘情爱泥潭中的女子真是麻烦。
玉卮女仙瞧见谢令姜像是被定身了一样,久久没有来给她伪装的欧阳戎伸出的右手腕系红绳。
她心里不禁无语啐骂。
不过最终还是转化为一声叹气。
玉卮女仙落下右手,从呆立的谢令姜手上又接过了另一根红绳。
扮演成欧阳戎的她,开始自己给自己系上。
与此同时,玉卮女仙面色虽然保持平静,心里却是气笑了。
若不知道,欧阳良翰此刻若是如期进了悲田济养院,应该是已经人头落地成死人了,否则她现在做的,这叫什么事?
替敌人哄女人泡妹子?
玉卮女仙苦逼舔狗似的自顾自系红绳之时,谢令姜忽然动了。
就像是刚刚从恍惚晕神之中抽离出来、反应了过来,她立马抓住“欧阳戎”的右手腕,接过红绳,低头帮他仔细系好。
这坚决迅速的动作,咬唇专注的侧脸。
似乎是谁也不能在她面前抢走他。
玉卮女仙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刚刚吐槽谩骂间,余光一直关注着谢令姜的脸色,深怕蜃兽假面的伪装被此女识破,脚下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毕竟是一位背景深厚的儒门练气士,谁知道谢令姜有没有学过什么特殊的望气术,能一眼洞破虚妄。
虽然玉卮女仙对蜃兽假面的效果颇为自信,因为是收集原身的某种残余灵性制成,外露的气息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语言习惯、行为动作这些小细节,还是可能露馅,特别是在熟悉之人的面前。
玉卮女仙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大殿这无人打扰的一角,郎才女貌的二人互相系好红绳后,放下了手。
气氛又陷入一些沉默。
谢令姜低头垂眸,没去看他,抬手用手背抹了抹眼睛下方的位置,虽然其实她更想揉揉眼睛:
“你也知道回来呀……”
女郎磁哑声音中,语气的哀怨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玉卮女仙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情绪有些激动的谢令姜,遵循少说少错尽量简洁的原则,嘴巴尝试开口:
“还……还是放不下……你。”
“真的?”
“真的!”
谢令姜死咬下唇,飞快抬眸看了眼面前男子熟悉的脸庞,一时没有说话,只是脑袋更低了。
咦……玉卮女仙发现哄的效果不错,这谢氏女挺好哄的,她张嘴欲语,准备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