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随着一声轻咳,一名四十来岁、身形瘦高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道:“微臣侍仪司司正蒋钺,有本启奏:驻守在汴梁的蒙元大将扩廓帖木儿,遣尹焕章为使,向我吴国献宝马五十匹,以求通好。不知世子是否召见?若不召见,是将其放归还是就此扣押?”
朱标当然知道扩廓帖木儿是谁。
大名鼎鼎的王保保嘛。
此人是大元名将察罕帖木儿的义子。当初,韩宋朝廷势大,在刘福通的率领下北伐中原,险些覆灭大元。只是大元名将察罕帖木儿实在厉害,硬生生将韩宋小朝廷打得由胜转衰。
朱元璋都对察罕帖木儿的用兵之能深为忌惮,遣使通好。
当然了,察罕帖木儿是看不上朱元璋的,不仅不答应和朱元璋维持和平,而且扣押了朱元璋的使者。
不过,很快地,察罕帖木儿攻打青州的时候,中了红巾军的诈降之计,被红巾降将田丰、王士诚刺杀。察罕帖木儿的地盘和部下,也就为他的义子王保保所有。
尽管后来王保保攻破了青州,杀了田丰、王士诚,为察罕报了仇。但是,王保保的能力比起察罕帖木儿就差远了。就连覆灭韩宋小朝廷,都得靠庐州军阀左良弼和平江的张士诚帮忙。ъiqiku
这也就罢了。
王保保还和另外一名元军大将答失八都鲁发生了冲突,二人为了争夺山西行省的地盘,打了个不亦乐乎。
所以,风水轮流转,如今的形势已经从朱元璋的吴国想要和平,变成了王保保求着朱元璋和自己保持和平。
去年,王保保就派了大元户部尚书张昶为使者,向吴国表达善意,朱元璋干脆把张昶这名大贤扣下,任命张昶为吴国的参知政事。
王保保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不敢发作不说,今年又派使者来献宝马,表达善意了。
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呢?
要不要继续张昶一般,扣留这个尹焕章呢?
朱标稍微一沉吟,就道:“罢了,这个尹焕章名不见经传,扣押下来没多大的意义。再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王保保又是献宝马,又是派使者表达善意的,咱们也不好太过分,就放那尹焕章回汴梁去吧。”
“所以,世子是不见尹焕章了?”
“不见了。另外,着中书省派一干员,为我吴国使者,出使汴梁,与王保保虚与委蛇。毕竟,咱们现在的主要对手,是陈汉残部和平江的张士诚,不宜和王保保翻脸,节外生枝。对了……李先生!”
朝堂上当得起朱标称呼“李先生”这三个字的,也就是吴国的文官之首李善长了。
李善长赶紧微微躬身,道:“老臣在。世子有何吩咐?”
朱标道:“李先生以为,中书省派何人出使汴梁为好?”
李善长道:“中书省都事汪河,足堪此任。”
一名三十来岁、身形魁梧的中年官员站了出来,朗声道:“微臣汪河愿往!”
“很好。此事就这么定了。由中书省都事汪河送尹焕章回汴梁,表明我吴国对王保保的友好之意。希望王保保能信守诺言,不但不袭扰我方疆土,而且不禁双方商贸往来。”
“谨遵世子之命。”
处理好了王保保的使者问题,又有一名吴国官员轻咳一声站了出来。
“臣将作卿单安仁有本启奏:今年六月,忠勤楼发生火灾,引燃了楼内贮藏的火药,整座忠勤楼付之一炬,甚碍观瞻。所以,臣请朝廷拨白银三千两,在原址重修忠勤楼。”
按说如今吴国一切以军事为主,可花可不花的钱都尽量不花。但是,瞎子也看得出来,朱元璋快要称吴王了。既然如此,应天城内,还是应该整饬一番的。单安仁要求重修忠勤楼,也算理所应当。
“忠勤楼的事,没那么简单。”朱标道:“此楼乃是父亲大人和军中大将议论军情的所在。火药到底是何人放入楼中,又是何人引燃了大火?到底纯属意外,还是某方的秘谍所为?”
顿了顿,朱标向着毛骐看来,道:“这都快半年了,拱卫司查清楚了没有?”
毛骐赶紧微微躬身,道:“还没彻底查清。不过,根据拱卫司的情报可以断定,这场大火乃是人为。现在我们怀疑的方向,主要定在了两处,正在加紧调查。”
具体是哪两处,就不适宜在早朝上公开了。
朱标继续问道:“那重建忠勤楼,对你们拱卫司继续查案,有没有妨碍?”
“并无妨碍。”
“那么,单安仁,你们将作监要重修忠勤楼的事,本世子准了。”
“是。”
单安仁退了下去。
紧接着,臣司农卿杨思义站了出来。
“臣司农卿杨思义有本启奏:如今我吴国开荒众多,诚然是好事一桩。然而,百姓们饿怕了,多种粮食而少种棉麻。微臣深恐来年棉麻腾贵,米贱伤农。所以,请朝廷下令,凡民田五亩至十亩者,栽桑麻、木绵各半亩;十亩以上者,倍之;其田多者,率以是为差。有司亲临督劝,惰不如令者,有罚:不种桑,使出绢一匹;不种麻及木绵,使出麻布、绵布各一匹。”
“杨爱卿见微知著,考虑的甚为周详,准!”
……
就这样,朱标一件件地决断下去,外交、军事、官员升迁贬谪、农工商业的各项政令、缉拿盗贼处置重案……吴国各种大小事务都有所涉及。ъiqiku
往常在一旁观看朱元璋处理政务是一回事,亲自处理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