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大,姚广孝就带着胡关住和一个头戴帷帽的人,来到了朱标的面前。
帷帽是一种高顶宽檐的笠帽,帽檐周围垂下薄纱,让人看不清戴帽之人的本来面貌。这人身穿黑袍,头戴帷帽,外人莫说看出她长成什么模样了,简直是雌雄也难分辨。
“末将参见世子!”胡关住大礼参拜。
“民女沈线阳参见世子!”那头戴帷帽之人深深一福,声若黄鹂。
“免礼。”朱标道:“胡校尉,沈小娘子,都起来吧!坐,都坐下吧。”
“谢世子!”
如意搬了两个小凳过来,让胡关住和沈线阳坐下。
朱标看向胡关住,道:“胡校尉,这位沈线阳小娘子,究竟是你什么人?”
“启禀世子,她不是末将的什么人。”
如果说,当初在五翼军大营初见朱标时,胡关住面对朱标还可以畅所欲言的话。现在,随着朱标的威望越来越高,却已经是标准的对待君王的态度对待朱标了。
胡关住恭恭敬敬地道:“这位沈线阳小娘子,末将之前并不认识。只是三天前,她花了二十两银子,打通了末将府里管家的门路,求见末将。末将见了她之后,她又愿意以一万两银子相酬,请末将将她引荐给您。”
“然后,她还向本世子开出了二十万两银子的见面礼?”朱标道:“一切以钱财开路,沈小娘子真是财大气粗啊!但不知,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小女子么……”ъiqiku
沈线阳这才将头上的帷帽摘下。
唰!
只在顷刻间,屋内闪了一下,仿佛亮堂了许多。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绝世容颜。
这个女子当然是极美的,虽然她身穿一袭宽大的黑衣,将身材几乎完全遮掩。虽然她为了戴那帷帽,头上仅仅有一支白玉簪装扮。但是,她青丝如墨染,娇颜花华艳,刚一露相,就让人眼前一亮,衬托得如意、凝秀诸女都黯然失色。
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她那颀长如玉的脖颈下,那串光华闪闪的项链。
这项链大部分由七分大小的珍珠串成,最中间却是一颗鸽蛋大小的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那宝石熠熠生辉,越发将其衬得面色晶莹如美玉、肤光胜霜雪,雍容贵万端。
“重新认识一下。”
佳人站起身来,微微一福,道:“沈万三之女沈线阳,参见世子!”
“原来是沈万三的女儿!”
朱标当然知道沈万三是何许人也。
江南第一豪富,“资巨万万,田产遍于天下”!
钱财多到一定的程度,那就不仅仅是钱财那么简单了。即便放在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沈万三都算个人物。
朱标微微点头,道:“难怪你拿出二十万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也难怪,你身上竟然佩了如此价值连城之钻石!”
“啊?世子竟然识得此物?”
‘钻石,很稀罕么?’ъiqiku
沈线阳苦笑道:“对于世子来说,可能不算稀罕。但对我小女子来说,却是平生所仅见的异宝。”
她今日来见朱标,当然是有所求而来。
二人身份悬殊之极,沈线阳对朱标有所求,当然得体现自己的价值。
无论是二十万两白银,还是骤然乍现的绝世容颜,乃至颈下这颗光华闪闪的钻石,都是沈线阳的计划之一。
钻石,华夏当然是有的。“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嘛。但是,因为对玉石的偏爱以及钻石加工的困难,钻石一直未能在华夏展现它光华璀璨的风采,也一直未得华夏人重视。沈线阳偶然间花费重金得到一颗天竺奇钻,今日特意佩戴起来,以求朱标难识,来体现自己的不凡。万没想到,朱标随口就说出了这钻石的来历!
她能不震惊异常吗?
对于朱标来说,钻石却绝对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了。他更不认为,认识钻石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朱标甚至懒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直接转移话题,道:“沈家大部分产业,在张士诚治下。如今我吴国之势如日初升,沈家向我吴国靠拢也算理所应当。但是,本世子甚是奇怪啊!沈家的男人,都死绝了吗?怎么派你一个弱女子来见本世子?”
“呃……这……”沈线阳明亮的眸子,向四下里看了一圈,欲言又止。
朱标会意,道:“你们都退下去吧,沈线阳、姚广孝留下。”
“是。”如意等四丫鬟微微躬身。
胡关住也道:“末将告退!”
眨眼间,屋内只剩下了朱标、姚广孝、和沈线阳。
“其实吧……”
沈线阳的第一句话,就大大出乎了朱标的预料之外。
她拢了拢额边的秀发,正色道:“小女子今日来见世子,完全是自己的主意,与父兄完全无关。”
朱标道:“为什么?”
沈线阳伸出了两根青葱玉指,道:“原因有二。其一,小女恐怕,不走这么一遭,沈家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此言怎讲?”
“鄱阳湖一战,吴国公以二十万精锐之师,破陈友谅六十万大军。无论家父还是家兄,都看得出来,这天下未来必属朱家。但是,家兄以为,我沈家自做安善的百姓。何人做皇帝,与我沈家没什么关系。”筆趣庫
朱标微微摇头,道:“话当然不能这么说。普通百姓也就罢了。沈家乃天下首富,一举一动关系天下大局,必须要让朝廷彻底放心才成。别的不说,就说沈家的土地吧,有没有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