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生死关头,我耳畔响起了一阵银铃声。
这铃声仿佛响在心间,好熟悉。
我拼命睁开眼睛,依稀能看到一个幼小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她捧着我的脸,两片柔软贴住了我的嘴唇,一口清新的气流渡了过来。
随后她又费力的掰开我脚上的那对手掌。
我终于挣脱束缚,重新浮上了水面。
几个在附近劳作的大人听到了岸边孩童的呼救声,飞快的赶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把我从河里捞了上来。
二胖就没有那么幸运,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被水流冲到了那儿,只怕是连尸体都找不到。
我连声咳嗽,吐出几大口水,气一顺,张嘴就大喊:“快救小姐姐,她还在河里。”同时哀求那几个大人赶快小河救人。
刚才,我眼睁睁看着小姐姐为了救我,被那双手掌抓住,一直拖向了河底。
一个大人抬手就给我一巴掌,怒骂:“那有什么小姐姐,那是河里的水鬼害人,得亏你小子命大,差点就做了替死鬼。”
他还指着我小腿上两块形同鸡爪的淤青,说这就是水鬼留下的爪痕。
我根本不相信那人的话,发疯似的要冲下河里,想要去救小姐姐。
小姐姐还在河里,我一定要救她,把她捞上来,不能让那双怪手将她拖走。
“石浩这娃怕是给吓丢魂咯。”
大人们摇头,强行将我按住,又吩咐一个小孩去我家里喊人。
没多久,母亲火急火燎就赶来了。
“儿啊,你别吓娘,你见到的不是什么小姐姐,是专门害人的水鬼呐。”母亲了解事情经过后,抱着我痛哭,用力的摇晃着我的身体。
我根本听不进去,也不愿意相信这话,小姐姐不是鬼,更不会害我。
附近的孩童七嘴八舌,说一起下河的都是男孩,压根就没有女孩,那里来的小姐姐,我一定是中邪了。pδ
周围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盯着我,把我当怪胎看,纷纷嗤笑我把水鬼当好人,一定是被水鬼勾了魂,得赶紧请神婆驱邪。
听到神婆的名字,我整个人颤抖了一下,有些恐惧,对于六岁那段惨痛回忆还历历在目,可不想再被神婆折磨。
回想起六岁那年的遭遇,我心里很清楚,要是还提小姐姐,母亲一定会请神婆的,顿时吓得不敢再开口。
“妈,我没事,你不要找神婆。”最终我选择屈服,“刚才只是呛了水,脑子犯迷糊了,说的都是胡话,你别当真。”
我低着头,脸色很难看,恨自己对母亲说谎更痛恨自己懦弱,只能偷偷望着河水发怔。
众人听了我的话后才停止嚷嚷,可还是有不少人古怪的打量着我,眼里分明流露着鄙夷。
从这以后,我晚上经常做恶梦,梦里小姐姐躺在冰冷的水底,被厚厚的淤泥掩埋着,质问我为什么不救她。
她是那么的无助可怜,让我内心无比愧疚。
“道长说的对,小浩六年一个死劫,我苦命的儿啊…;…;”
发生这件事后,母亲经常碎碎念,整日忧心忡忡的,还禁止我与村里的小孩玩耍,生怕再出意外。
后来我上了中学,她特意给我办了全宿,让我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
时间过的很快,我到了十八岁,这几年我读完初中又考上了县里的高中,虽然期间小灾小祸不断,但还算平平安安。
直到那天,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记得那天我正上晚自习,班主任叫我到办公室,说家里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她说自己得了重病,让我赶紧回家一趟。
我已经大半年没回家,心里一直想念母亲,立即向老师请了假,第二天一早就从县高中往村赶。
村子坐落在深山老林里,并没有修公路,回家得先从县里坐车到镇上,再翻二十多里山路才到家。
那天恰巧又下了大雨,我被困在镇上,直到将近傍晚时雨停了,才开始往家赶。
山里起了大雾,让我难以辨别方向,走错了好几次路,绕了不少弯子。
我总感觉好像有东西阻止我回村一般。
当到达村子外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哑巴,回来了呐。”忽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条件反射应了一声,以为是村里人跟我打招呼,可旋即觉得不对劲,因为自从考上了高中后,村里人都说我有大出息,早没人敢喊我哑巴。
况且村里人的口音我大都熟悉,这人的声音有些陌生。
我回头一看,皱起眉头,那是一个肥胖的少年,脸色发白,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捞出来一般。
“回来,就走不了咯。”少年咧嘴一笑,牙齿白森森的,说话的时候还有水不停从嘴里涌出。
我有些发怔,这似乎不是我们村的人,可模样又确实熟悉。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差点忍不住尖叫起来。
二胖,这是二胖。
不对,二胖不是淹死了么,尸体都不见,怎么还可能活着。
当我再看的时候,早已经不见那人的踪影,地面上有一滩黄水,散发着死鱼般的恶臭。
我头皮发麻,一颗心跳到嗓子眼,这到底怎么回事。
幻觉,一定是幻觉。二胖早死了,尸体都没找着,我怎么可能还见他。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往村里走去,浑身鸡皮疙瘩,心里凉飕飕的。
进村后,我内心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