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心被拖拽至皇上面前,跌跪在地的一瞬间,郁心便下意识地握住了皇上龙袍衣摆。
楚珩沐皱起眉,神色中皆是愠怒和厌恶:“朕用你之时,尚不察你是这般贪生怕死之人。怎么?以为避在玉慈宫便安然无事?还是以为这天下要易主?”
“求皇上……饶恕奴婢……”郁心咬牙缓缓吐出这句话,只觉得口中一片血腥之味。
楚珩沐抬脚朝前行去,踢开郁心扯住衣摆的手:“你倒是给朕一个饶恕你的理由……”
郁心稳了稳心神,仰头看向皇上道:“奴婢是一心忠于皇上的,在玉慈宫的这些时日,奴婢始终想着如何为皇上分忧。如今皇上也该看到了,太后咳疾愈烈……”
“朕察觉到了……”楚珩沐冷冷打断郁心。
听到皇上这般说,郁心的脸上暗藏几分喜色,即便当日自己投诚于太后,好在却也留了一手。怕的便是有朝一日,走到了这般田地。也幸而她早有准备,不至顷刻间便丢了性命。
楚珩沐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几日来,她形容略显憔悴,虽无太大的改变,可楚珩沐却察觉到,原本那坚定的眸子此刻动荡不已。不过浅淡一瞥,楚珩沐兀自在心中冷嘲,他也有看走了眼的时候。不过也罢,正如太后轻信了明相,他笃用了郁心。总会有算不到,料不出的时候。可是较之明相带给太后的致命一击,郁心的背叛也不过只得他微微一皱眉,仅此而已……
郁心见皇上神色略有缓和,心中便安定了些许。不料却听得皇上沉声道:“朕不会杀你,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着皇上微微俯下身,注视着自己的双眸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沉暗冷寒:“你该知道,朕最恨的……就是背叛!”
楚珩沐的话语刚落,一侧的付轩便着人上前押着郁心,要拖离玉慈宫前。郁心拼命挣扎着,厉声高叫:“皇上!皇上!”
然而见到皇上站在玉慈宫前,却对她丝毫不做理睬,迫近死亡的胆寒叫郁心乱了阵脚,她不免高声厉叫:“只怕皇上即便得尽天下忠心,却得不到最想要的!皇上以为白屿筝交付了真心吗……”
付轩听到郁心大声唤出良贵嫔的名讳,不由心下大惊,他知皇上最在意便是良贵嫔,继而急急抬手喝止了侍卫,只待郁心继续说下去。
果不其然,皇上转过身,眸色凛冽地看向她,只见郁心冷然一笑:“在掖庭时,她便偷走了奴婢暗藏的药方,那是什么药方,皇上不会不知道吧?”
楚珩沐猛然一惊,心亦是微微收紧,却听得郁心继而说道:“皇上倒是想想清楚,良贵嫔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来接近皇上?”
说到最后,但听得玉慈宫前传来郁心近乎疯癫的狂笑。付轩见状,急声喝道:“还不快拖下去!”
看着癫狂的郁心被拖得行远,楚珩沐背在身后的拳捏得愈紧。他多少知道江白两府的旧事,可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幼长在允光的屿筝会介入当年江太医一事。药方……楚珩沐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玉慈宫被封宫的消息,已传至岚静殿。为屿筝带来这个消息的,不是别人,恰恰是颜冰。
殿院桃树下,屿筝执了清茶递给颜冰,但见落座的颜冰略显拘谨地起身,恭敬接过茶盏,轻声道:“微臣谢过娘娘……”
这样生疏的称呼不由让屿筝皱起了眉头,故而应道:“今日这宫中没有良贵嫔,也没有莫侍卫,只有颜冰哥哥和我……”
颜冰神色一动,似是忆起了往日时光,微微低头沉吟片刻,才看向屿筝,眸中已是一片温柔之色:“小筝,还好吗?”
屿筝的眼中蕴起泪水:“颜冰哥哥,你的眼睛……”
颜冰抬手,轻抚过覆在面上的银箔,安慰屿筝:“已经无碍……”
短短四字,便已让屿筝泪如雨下:“若非因为我,你也不会……”
见到屿筝落泪,一向沉稳冷峻的颜冰却慌了手脚。他自幼便疼爱屿筝,母亲亦是,屿筝的笑容总是如光一般,暖在每个人的心上。可自入宫之后,她眉间的愁绪渐浓,如今又经历了饱受惊吓的一幕,颜冰除了心疼竟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一遍遍低声安抚:“没事了,小筝,别哭……只怪我此番没能守在你身边,才叫你遭受这样的惊吓……”
屿筝渐渐稳定了心绪,这才拭泪,随即缓缓朝着颜冰摇摇头道:“不碍事,只是听闻哥哥此番护驾有功,皇上给了封赏,如今也是禁军副都尉了……”屿筝话语落定,便察觉到颜冰脸上显出几分羞赧与痛苦之色。故而不等颜冰开口回应,她又道:“既非情愿,何必至此?难道颜冰哥哥你早已忘记入宫的初衷?”
颜冰捏紧手中的茶盏,仿佛再一用力,就能将茶盏捏得粉碎:“没有忘,也不能忘……”
屿筝静静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如今颜冰既能坦然入得岚静殿来,必定是得了皇上的恩准。即便她曾猜出颜冰是有意接近皇上,却也未曾料想到,他会在此番王爷的逼宫一战中立下汗马功劳。听闻曹厉率领的半数反军,皆是由颜冰带着禁军剿杀。屿筝不明白,这样的情势下,颜冰分明应该听之任之,为何却要助皇上一臂之力。要知道,那个人是让雪儿姐姐与他们天人永隔的罪魁祸首。
半晌之后,颜冰才缓缓抬起眼帘,看向屿筝道:“我本是要为雪儿报仇的,可小筝,这天下不该失去他……这些年来,昌周边境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