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应该知道……若想要一个人全心臣服,不再叛变,便就必定少不了招降方诱惑人的绝对好处吧?引诱的人甘愿留下。”白起的话语如同一根根尖锐的利刺,刺得让人极其不舒服,不要说随云,就连不知道此时究竟为何种情况的沫漓也不禁皱眉,内心困惑不解,不知白起又提起这事想要干些什么。
“……”
答案呼之欲出,已经极其明显了,随云不语,魅人狭长的丹凤眼也微微瞪大,神情略微有些不可置信。
“今日,我便实话跟你说了!陛下已经将沫漓许配于我!今生今世……不,应该是,永生永世!沫漓都将只属于我一个人!仅仅只属于我一个人!”
趁着随云因为吃惊完全注意不到周围情况的期间里,白起无声无息得故意将沫漓身前的宣纸给弄掉了,以免让沫漓反应过来搅局。
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用尽全身力气去握紧,让自己竭力控制住跌宕起伏的强烈情感,随云的关节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甚至似乎泛出意思血丝,但随云的脸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似乎风轻云淡,但牙关却在紧咬着。随云很想要说些什么话,然而迟疑了半天,但最终却发现此时她说再多的话也都是枉然啊——别人已经宣布所有权了!于你这个外人又有何干系??!
自然是将随云此时的模样给当成了失魂落魄,白起得意地挑起了眉头,果然和她想象得一样呢。然后白起便带着一副如同得胜将军般的刺眼笑容,也不顾沫漓本人的意愿如何,便轻手轻脚地推着沫漓的轮椅,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单独地留下了形单只影的随云一人,以及,那满地支离破碎随风飘荡的宣纸。
沫漓走了,被白起带走了,空气之间似乎还残留着点点属于沫漓身上沁人的幽香,忍不住想要闭眼深深吸一口气。
伸出无力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想在空气中似乎抓住些什么一样,但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仅仅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随云呆呆地望着自己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的双手许久,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直到明月被周边漆黑的乌云所遮掩,月光逐渐消散的时候,随云才猛得动身,信手将放置在石桌上的烈酒狠狠拿起,揭开包裹瓶口的红布,仰头便是一阵不知节制的狂饮!
——凤翎国国君将沫漓许配给了大魔头!
这个不知该不该说是残酷的事实,一直不停地萦绕在随云的脑海里,无法消散,层层堆叠,一声接着一声,绕得随云头疼欲裂,直欲要拿酒瓶直接狠狠砸头!但不可能真的这么做,所以只得一罐接着一罐地为自己灌酒,任由那辛辣的液体将自己的食道点燃,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燃烧殆尽!这样子才有点思考的能力!随云一直不停地饮着,石桌上的酒瓶渐渐减少,直到随云饮尽了最后一滴的烈酒。
——无法原谅!无法原谅啊!!
猛地甩手将最后的酒瓶狠狠地抛开,听着酒瓶撞地后的碎裂声,随云那原本犹豫不决的心在此时突然坚定了下来。
——这家不行,又不能另起一家,那还不是有一家么。
此时明月终于摆脱了漆黑乌云,重新展露出了那皎洁无暇的身体,照耀着整个世界。月光重新透过树叶间洒下了,依旧光洁亮丽,似乎还如当初,但那月下的人儿却不复依旧。此时的随云虽然模样与以前一模一样,没有改变,仅仅只是神情略微落魄了一点,但是却让人莫名地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发生了改变!是不可逆转的改变!
然后,第二天,随云走了,没有人看见她走时的样子,随云只留下了一封孤独的信在桌上,留给沫漓。
时机已到,该走了,请恕在下无法当面道别,勿念
望着那封洁白的信纸,工整得就如同随云本人一样让人觉得舒服,沫漓皱着眉头,莫名地有种惆怅的感觉。
原本以为两人可以成为最为知心、最为信任的好友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走了呢?而且走得还这么急,没有跟任何人道别,也没有留下离开的理由,仅仅只有这封只是离别的信封。沫漓若说自己不悲伤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吧?沫漓不可以不悲伤,毕竟……随云是沫漓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她愿意并也想要去深交的好友。好不容易相处好了,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和昨晚的事有关系么?
大概是因为昨晚那烈酒太烈的原因,沫漓对于昨晚的记忆很模糊,记得并不清楚。但她却莫名得知道,一定有什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