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一时无声,沐悉接着吃饭,细嚼慢吞,不敢太大声音,这种情况下谁吵着主子思考谁就是找死。
竹秋低着头也不说话,公子已经静坐了半个时辰,他需要时间冷静,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思考时谁都不能打扰,有些事情他会自己想通,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悉摸了摸吃饱的肚子,将一个饱嗝咽进了喉管里时,平静无波的声音在桌子对面响起:“汤冷了,换一碗。”
跪在地上的竹秋猛一抬头,脸上露出喜色,忙擦去眼角的泪渍起了身,重新盛了一碗甜汤递给沐沂邯,声音里掩不住激动的颤抖:“公子,请用!”
沐沂邯接过瓷碗,搅了搅汤匙,将碗一搁,眼睛凝视一旁的竹秋,道:“盛王不是好惹的,若你现在想脱身我还可以助你。”
“竹秋决定了。”竹秋坚定道:“盛王的母妃常安太妃的家族势力庞大,北水岸相连的行省圻永两州的总督是长安太妃的兄长,加上盛王的水师,相当于北渊西北的势力全在盛王的手上,从上次鸿胪寺起火来看,若两国有人蓄意为之而破坏邦交想趁火打劫,那么一次不成就会有第二次,皇后那里我查不到证据,只有从盛王这里下手。”
沐沂邯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道:“诚然!两国交战,兵力就集中在甘単边线,确实能让有些人趁势往京畿重地侵入,何况中间还夹了个冀州藩地。”他撇了撇嘴,手肘撑着桌面托起下巴懒懒道:“那这些又干我什么事?”
“公子不会不管!”竹秋镇定笃实。
“哦?你说说看。”沐沂邯点点下巴下的手指,“你说的好我就考虑看看。”
“公子自有真性情!”竹秋直视沐沂邯,微微一笑:“公子看似对事冷漠实则心怀天下。大智者必谦和,大善者必宽容,有巨大优越感的人,必定也有包容万物、宽带众生的胸怀。就在公子方才一念之间,您已经将执念放下,您也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恨而迁怒于国,竹秋笃定,公子必不会在国家有难时独善其身坐视不理,而且您有您的骄傲,有些人情您不会不还!”
竹秋话音一落,沐悉看向主子,见他慢条斯理的起身,默默看了看竹秋,半晌后才道:“说到底你也是为了他来跟我说这个人情。”他踱到窗口,背着身淡淡道:“放心,他的人情我会还,那日若没有他在宫中的暗哨及时通知太妃去福德殿说情,我现在也许被软禁也许被削权,更别说踏出南晏国境了。”
他转过身,道:“说吧,你那有些什么消息。”
“盛王在燕京城郊有个别苑,非常隐秘,他每个月有七八日是歇在那,王妃和我们几位侍妾从未去过,盛王府里也不见任何幕僚门客出入,所以我怀疑别苑另有蹊跷。”
沐沂邯点点头,道:“嗯,你先回去吧,自己当心,有消息就传到这,别暴露小院。”
竹秋欠身一福,道:“公子独自在异土,也该小心才是。”说完告辞出了门。
沐悉往门口瞥了眼,嘀咕道:“死心眼!”
“你就死了心吧!”沐沂邯淡淡道:“她能为了一个男人舍身给另一个男人,就已经是永难抽身了,可怜人而已!”
沐悉无语。
萧静好用轻功从后门院墙跃入小院,撢了撢斗篷上的灰,扒到墙边颇显得意的轻声问道:“怎么样,我的轻功是否还能入你的眼?”
墙外有人低声一笑。
“可别再说我的脚步声能穿燕京了!”她想象着墙外人的表情,莞尔一笑。
“好……去睡吧,夜深了。”院墙外传飘进来的声音柔如水。
“那你也早些歇息,我进去了!”萧静好往回走两步,又轻手轻脚回到墙边,贴着耳朵听外面动静。
墙外有人轻叹一声,随后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她皱了皱眉——这人又叹气。
院子外面,斥尘衣走出巷口,暗卫从黑暗中闪了出来,禀道:“他先去了‘轩窗阁’在二楼雅间待了一个时辰……”
斥尘衣点点头,道:“回府在说吧!”
……
萧静好转身回院子,福叔和榕儿他们已经睡了,十七下乡去收田租没在家,小院此刻黑漆漆的。
她踮到院子中央,发现隔壁那间豪华的闺房似乎透着微光,是从门缝透出来的,雪天天冷,各个房间的窗和门都挂上了厚厚的帘幕,窗子是不透光的。
难道是那个亲戚家小姐来了?
萧静好想了想,玩心一起,用轻功跃上了屋顶。
先看看这表妹或是表姐何许模样,让福叔这样用心又神秘的安排,一定是个见不得光的娇气小姐。
她移开一片红瓦,光线透出,她撅起屁股俯身往下探看,隐约看到一个美人——似乎在洗澡!
她吐了吐舌头,脸也红了起来,虽说都是女人,这样看人家似乎也不太好,她直起身想用瓦片将洞掩好,突然身后一股强劲将她一推,同时瓦片开口处一股巨大吸力扑面袭来。
“哐当!”一声巨响,瓦片飞窜。
“啊——”伴随着一声惊呼,她被人从屋顶吸了进去,直速落下!
美人掉进美人怀抱——她下落中天崩地裂的想。
“哗!”水花飞溅,头朝下落入沐桶,她猛喝了一口美人的洗澡水。
一只手将她的腰一抄,在她还在天旋地转找不着北的时候,只觉得身子一轻一飘,“嘭!”的一声,她又被人抛到了榻上。
同时,她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