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结果会是如此,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侯府正厅乌压压一片人,谢恩的谢恩,领旨的领旨,好多人影在眼前晃动,可萧静好竟忘了起身,她呆在原地,耳边只回荡着内侍传旨的这几句话。
手臂一紧,她惊醒了过来,迎上小蜜儿关切和愤愤的眼神,萧静好顺势起身,一眼看到正厅门口领了旨正和内侍寒暄的沐沂邯,他身旁围了几个人,道喜道谢声不绝于耳,那人正满面春风的把银票当白纸般的发,内侍们得了丰厚打赏更是笑声连连,恭贺之词说的更是口沫横飞。
昨日回来后,一直到现在才见他现身,想必是早就知道旨意特地回来接旨的,其实她以为他会来质问她,自己连怎么将他伤到最深让他彻底死心的话都想好了,现在看来真是多此一举,不过这样也好,他终于愿意接受赐婚了,也是好事。
这正厅的气氛虽说热闹却让她压抑,她做不到面对着他视若目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虽然她曾以为自己可以。
牵了小蜜儿,她穿门而过,有风带动了裙角扫过那人衣袂,只是这轻轻扫动,就似乎听到“嘣”的一声什么东西断裂,在她以为是自己紧绷的弦断开时,身旁一个内侍“咦”了一声俯身捡起了一样东西,“候爷,您腰上的挂饰!”
萧静好闻声看去,眼眸立时灼痛,为了掩饰正要慌忙退下时,听到那人淡淡一声:“旧人之物,不要也罢,赏你了!”
那内侍迟疑了下,想着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赏下的也只好先收着,正要往自己袖囊里塞时,冷不防一只手伸了过来吧那东西抢了去,几人看向抢到东西收回手的萧静好,只见她看着侯爷笑道:“新人进府,旧人的东西要烧掉才好,奴婢去办,保证烧到灰都不剩一点!”
她说完走人,旁边人只觉得这丫头不知分寸,碍于侯爷并未责怪大家也不好说什么,接着又恭喜了几道就纷纷告退了。
萧静好脚下生风的走着,小蜜儿小跑的追上去,刚想问什么,就见小姐突然停下来,将手里刚抢过来的挂饰一把丢到了湖里,她认得那是小姐大年夜里挂在吉祥髻上是同心结,后来见侯爷时常挂在腰间,没想到今日他会将这个赏给一个内侍,分明是侮辱小姐,至于皇上为何突然赐婚,侯爷欢天喜地的接了旨,这些疑惑已经不重要,她现在只知道小姐很难过,她和侯爷闹翻了,也许离离开这里的日子也不远了。
侯爷大婚在即,又是皇上赐的婚,这几日侯府里下人们忙的热火朝天,虽然萧静好和沐沂邯的关系大家都看在眼里,但侯爷娶的正妻不会是一个丫环这一点本来就是很正常的,所以也没人觉得不对劲,潇沅小筑里这几日也落的清闲,唯有小蜜儿像无头苍蝇似的围着萧静好转,怕她想不开,又怕她难过不吃饭,后来发现小姐吃得睡得也就放心了。
婚期定在月夕,从赐婚到这日大婚不过七日,一晃就到了,简直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永宁十七年八月十五 圣眷正浓的沐萧两家联姻,惊才绝艳的安睿候终于成婚了。
侯府外车水马龙,大红的爆竹残屑铺成了红毯,灯笼檐下风中摇曳不灭,更显喜气热闹,府外长街延伸至皇宫的那条大道灯火通明。
府内宾客满堂,下人们有序穿梭其中,因为婚期太赶,安睿候的父亲冀州王来不急出席三子婚礼,于是快马加鞭在婚礼前夕送来了三车贺礼及一套冀州王侧妃留下的鸾凤金饰给新媳。
酉时正,永宁帝在太子太子妃携同下驾临侯府婚宴,皇宫内侍一身高唱,“皇上到,太子太子妃到——”
所有人跪地迎驾,同时也在感叹安睿候果然得皇上看重,连婚宴都得天子亲临,不可小觑。
“都起来吧,今日主角是安睿候,可别叫朕坐立不安,哈哈哈……”
永宁帝一个玩笑,底下人都纷纷笑脸引上,皇上正席主位,太子太子妃及各一品大臣陪席,章相推说身体不适,派府里下人送了礼,自己没有出席,其他人也见怪不怪,本来两人就不对付,来了也是尴尬。
才入席,元琪就见一身绛红礼袍的新郎牵出盖着红盖头的新娘给皇上磕了头敬了酒谢了恩后又和太子寒暄,瞧着他红的耀眼满面春风眼梢荡漾,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瞅着他寒暄完了去别席敬酒,元琪扯了扯太子衣袖,一旁的太子忙腆着脸靠过来,笑道:“去逛逛吧,这侯府景色毓秀旖旎……”
元琪不等他说完,白了他一眼起了身,装作看风景的七拐八弯不多时就穿到了内院,她早知道自己夫君太子和安睿候之间暗流涌动,在嫁于太子后方知他并不是庸碌之辈,男人之间的斗争她管不了太多,用联姻来稳固地位也是无可厚非,但她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现在她只想知道萧静好到底怎么样。
在路上拉了一个下人,那下人见她一身太子妃华服,忙行了礼,听她说明来意就领了她来到潇沅小筑,踏进院子,这内院暗暗烛火透出纸窗,和沿湖婚宴的热闹非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元琪的眼睛不免红了红,在门外眨了眨眼睛后推门进去。
正读着医书的萧静好寻声望去,看到是元琪后惊喜的跳起来,笑道:“真是稀客,找到这边不容易吧?”她边说边拉着元琪进屋坐下。
“你呀,还笑得出来!”元琪撇撇唇,“到底怎么回事?我一直听说他拒绝赐婚好几次,怎么就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