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好转身,见她似乎欲言又止,再看看周围几个下人,心下会意,笑道:“对了,夫人方才下马车时说是让我替你把个脉,我倒是忙忘了,要不现在开始?”
儿夫人心里佩服她的应变,口中应了声好,斜眼瞟向身边几个下人,冷冷道:“还不把小姐抱去喂奶?要再照顾不好就别怪我将小姐受伤的事告诉老爷了!”
几个下人一听忙上前抱过小姐,不敢再懈怠半点,几人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出了门。
萧静好回头一看,那名赤云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许是想着自己在这不方便,不知道在门外哪个角落守着去了。
二夫人掩上房门,拉萧静好在桌边坐下,神色犹豫踌躇片刻才开口,短短七个字:“守备军内有奸细!”
萧静好惊然立起,这七个字让她再也坐不住,几乎就要摔门而出时,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有些人,有些话,不可轻信。
二夫人也是心眼透亮的人,见萧静好方才急色后又淡定,知道她必是不太相信,慢慢站起身,扯开衣领捊起衣袖,雪白的肌肤上遍布的青紫掐痕让萧静好瞳孔一缩。
女子凄然一笑,眸子带着泪意却没有半滴眼泪流出,“八岁时家乡大水,家里人全死于那场洪水,后来和逃难的乡亲一起到了庐州,差点饿死在街上,正巧有个大户府里招长工,当时只想着填饱肚子就去应招,很顺利的就进了府,开始做些杂活学些礼仪到了十三岁时才知道,那大户里养的女子竟都是用来当物品送人的,那时候天天都有人被送出去,天天都有人被送进来,我逃过几次都被抓回去毒打,后来再也不敢逃,十四岁时被送给了刘昌平,这是另一个恶梦的开始,他不是人,不是人……”
一身伤痕触目惊心,这二夫人看上去十六七岁,却被送给这样年龄足可当她爹的人为妾,还要受到这样的虐待,她的眼里写满了不甘和悲凉,萧静好细想她的话,八年前大水那不正是庐水县遭遇的那次洪水吗,难道她也是赵村长的老乡,那为何一路上她都没有提过?
二夫人平息下情绪,接着道:“我们这些人被送到各个官宦家当小妾填房,无非就是收集他们的把柄,捏住他们的软肋,好让上面人利用驱使,这次的守备军里混了不少我见过的人,我想就连刘昌平都不知道自己队伍里混入了其他人,庐州城戒严,你家公子改道而行走小路,前面山势险恶,恐是要遭伏击,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你自己思量。”
萧静好心里一沉又一乱,如果二夫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沐沂邯就会有危险,如果是假的诱她中计这二夫人能有何好处呢?
“我想当你知道他们会遭伏击时,应该是很高兴的吧,也许能借这次机会除掉刘昌平?现在你把这些告诉我又有何用意?”萧静好盯着她的眼睛问,到现在犹豫的都是时间,她必需抓紧时间问清楚,否则……她不敢想。
“我的家乡就是庐水县,赵主簿是个好人,况且你救了我的女儿,还有你家公子是何身份我也猜到了一些,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害死这么多人,现在告诉你这些我也是斟酌了很久,只是他们走了有几个时辰了,怕是……”
二夫人话未说完,萧静好已经夺门而出。
黑影又是“唰”一声出现在她身边,萧静好正欲拉他到一旁将二夫人的话于他商量,他却已经开口:“我都听到了,不管是真是假,我一定要去救主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带上我,行吗?”她知道这要求不该提,但是一想到沐沂邯有可能已经遭到伏击,这种情况下如何还能叫她安心在这等待。
男人的脸隐没在黑暗里,他半晌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萧静好面露希冀之色,她没想到他居然会考虑,既然他考虑那就是有希望。
“好吧,我先给去叫二十三换守来看住这里,姑娘先去收拾一下,我在门口等你!”
男人说完就消失了,萧静好忙回屋将自己包袱背起,里面装了弓弩和匕首,这些都是她出门必带的,跑出客栈门口,他已经牵马在等候,这时候也顾不了什么矜持,两人共乘一马,向着沐沂邯他们走的方向疾驰。
“谢谢你!”
身后专心驾着马的男人没想到她会突然道谢,愣了片刻才说道:“我只是想把姑娘留在那里未必安全,只二十三一人照看难免会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二十三?那你叫什么?二十四吗?”萧静好认识的赤云骑只有容颜一人,还真不知道其他人的名字竟这么古怪。
男人又愣了会神,答道:“名字就是符号,我的符号是十七!”
听他轻描淡写的这样回答,心里有种隐隐的同情,他们这些人死忠的就是自己的主子,连名字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一个符号而已,只怕是自己真正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萧静好干笑了一声,逗他:“那两百四十九后面那位仁兄该叫什么呢?”
她调侃完感觉身后人微微愣了下,然后贴着她背后的肚子抽了一下,她后脑勺的头发扑动了一下,末后方听他忍俊不已憋着笑说道:“主子把沐悉编到了两百四十九后面……”
马不停蹄的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天已经蒙蒙亮,萧静好心里暗暗算了下时辰,她和十七两人轻骑追赶他们,应该在三个时辰后就能赶上大队,但怕的就是那些人趁夜动手,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出半刻钟就该能找到他们的踪迹,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