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内侍孙树德这时手端银盘进来,弓身说道:“侯爷,皇上记挂着您爱这桃花椰蓉乳,特让奴才盯着膳房做的,这不,奴才这紧赶慢赶的给您端来,还热乎着呢,您快用吧。”
长宁帝这时笑起,啐道:“这奴才,一张碎嘴惹人嫌。”
孙树德将两盅桃花乳放于案上,讪笑着退出。
“来来,朕知你从小喜好甜食,胃口又挑剔,这每年新鲜桃花酿的桃花乳是少不得你的,快过来陪朕用。”
沐沂邯也不拘谨,谢过就上前坐了。
自九岁起被父王从三个儿子里选择留他在这皇都做质子,就没有享受到自己父亲的爱护,反倒是皇上手持手教他写字,让他和太子一同读书习武,教他处事为人,还有这每年都会准备的桃花乳,皇上必是会陪着他一起用,十二年来每年如此。
聪明如他,他又岂会不知,皇上这般对他也只是为了让他尽心辅佐太子,必要时对父王倒戈相向,助南晏中央一统。
皇上来位不正,登基后不得不封助他夺得大位的七王爷为冀州藩王,允许他自拥兵马,自理税收。
然而这却是皇上多年来的心病,近几年来暗探频报,冀州藩王拥兵自重,现兵马已超过兵部制定的两万,两世子更是跋扈张狂,自拥豪华府邸,美姬无数,奢靡程度乃是所有王亲贵胄都不能比的。
所以,这藩必削!
“听说萧卿大女儿年满十八,生的异常美貌,他也有意让女儿同你结为秦晋之好,你可愿否?”
沐沂邯放下银匙,思考片刻,回道:“薄酒可与忘忧,丑妻可与白头。 徐行不必驷马,称身不必狐裘。皇上知臣是性情淡漠之人,娶妻当要情意相投,与容貌无关,所以臣现下还没有终身大事的考虑。”
长宁帝呵呵大笑道:“好你个冰蓝,朕也不强求你,你自去寻你的有缘人,只怨这萧卿家的小姐生得太过美貌。哈哈。。。。。。”
用过桃花乳,陪长宁帝闲话家常后,沐沂邯退出福德殿。
殿外守候的孙树德见沐沂邯走远,忙进入殿内,果不其然见皇上正干呕,忙拿起银盂上前抚背接秽物。
“皇上,您这是何苦哟,您厌恶这奶腥气,一沾得难受好半晌,老奴真真该死,不能替皇上受这苦。。。。。。”孙树德哽咽着垂老泪。
长宁帝吐完接过软巾擦嘴,叹道:“这也是朕欠着这孩子,跟在朕身边十二年来朕也不能给他什么,毕竟,毕竟。。。。。。哎,一年也就一次能这样陪着他用一次膳,他爱食甜,倒是和他母亲一个样。”说到这,长宁帝苍老的颊边浮现微缈的笑意,好似眼前又浮现起那女子绝世的幻影,还是那年的模样,那样美得似雾中仙子。
孙树德知道皇上又想起了安睿候的母妃,冀州王的侧妃柳潇潇,当年先皇在世,预把工部侍郎柳淳元家小姐柳潇潇赐给当时还是二皇子的皇上做妾室,谁知七皇子看上了柳潇潇,皇上便求先皇将柳潇潇指给了七皇子。
也是造化弄人,一次宫宴,那柳潇潇弹的一曲《梅花引》技惊整殿,皇上更是不自禁携箫合奏,自此不该有的纠缠在错过后一发不可收拾,那样一位谪仙般的女子,淡淡清雅,涓涓圣洁,美得让人窒息,便是自己这样一个内侍也觉得不敢多看她一眼,怕亵渎了那样美好的女子。
抽回思绪,孙树德见长宁帝倚靠在锦塌,嘴角含笑,眼神虚无,知是皇上沉迷回忆之中,便悄悄退下了。
穿正德门出宫,沐悉已备好马车等候,见沐沂邯出来,上前说道:“皇上又留您问话了?才太子殿下还找您来着,估摸着是听说你在皇上那,所以没敢再找。”
沐沂邯皱皱眉,也不用轿凳便翻上马车舒服的靠上软垫,不耐的说道:“爷受伤疼得狠,才没工夫去和他墨迹,速速回府。”
沐悉闻言,手中马鞭紧抽马臀,马儿吃痛长嘶,疾奔前行。
沐沂邯正打着盹,忽觉马车刹停,车外已有人说着话:“冰蓝可在里面,快快出来说话,本宫找了一上午,可找着你了。”
传来沐悉陪笑的声音:“殿下可真会找,我家主子昨儿没歇好,现在正眯着呢。”
“他可是瞒着本宫去吃花酒了?亏本宫得了好东西还想拿来给他瞧瞧。”
沐沂邯忍无可忍的掀开帘,就见太子一张俊脸凑过来,举起手里握着的画卷急不可耐的摊开:“你瞧,玉云子的真迹,王侍郎的公子真没说的,几天功夫就给本宫找着了。”
见太子一脸显摆得意的样子,沐沂邯计上心头,觉得不吓他一下真不解恨,勾手让他附耳过来。
“皇上和臣聊起去年春试的试题,考臣一番着实郁闷,臣答得不好皇上动怒了,说是要宣殿下考考,殿下好自为之。”说完放下车帘缩进里面重新躺下。
听的这话,太子吓得脸刷白,暗诌这冰蓝尚且答得不好惹父皇动怒,自己肚子里这点文墨怕是要惹得父皇更加生气,搞不好还要禁足,想到这便什么显摆的心思都没有了,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沐沂邯冷笑一声,也不理马车外的太子,吩咐沐悉策马回府。
回到候府正厅,已有一名劲装长靴打扮的赤云骑在厅内等候,沐沂邯屏退一众奴婢,只留下沐悉守候。
“容颜,查到什么说吧!”他接过沐悉递上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