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爱是禁锢,有的爱是成全,有的爱是强求,有的爱是放手。。。。。。
他只能给她放手的爱。
他不止一次的想逃开她,逃得远远的,又不止一次的靠近她,想拥她入怀,天知道方才抱着她穿行在绵延的屋顶,他心慌的几乎脱力,那种心慌不是痛苦,是气息逆转般不可抑制的颤抖,是空气被抽干般无法呼吸的心跳,是沙漠中遇到海市蜃楼般的自欺。。。。。。
风吹在脸颊冰凉冰凉的,就让这冷风吹熄心里的那团火,当下一个朝阳升起,他和她将各自转身,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萧静好呆呆看着他的侧脸,真想将他的轮廓深深刻画在脑子里,多年以后就不会忘记了他的样子,绝代风华却又傻呆傻呆的。
“你和沐沂邯是师兄弟,对吗?”她方才听他讲起青鸾山,想想两人如出一辙的医术该是师出同门吧。
斥尘衣给出了个你真聪明的微笑,点点头。
“那你们师傅是怎样的呢?”
“师父淡泊名利,他有一身才华绝不止医术那么简单,但他宁愿隐居山谷,如果没有他也许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他采药炼药救我性命,还传授我医术和武功,在我心里他就如同我的父亲。”他讲起自己的师父神情带着些许骄傲,这种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真的是很稀奇。
斥尘衣讲完顿了顿,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师父送我的竹萧,你看!”他从腰间抽出竹萧,献宝似的递给身边人看。
萧静好接过仔细观赏,认得是湘妃竹,她也不懂乐器,但一眼看到了上面刻的两个字‘看破’。
“看破─般若德,放下─法身德。。。。。。”萧静好喃喃念叨:“放下心中的相, 放下心中的境, 放下內心的尘埃.。。。。。”
她喃喃念完,看向斥尘衣,对方给她一个了然的笑:“你猜的没错,我的名字就是师父赐的,他说‘唯除去尘世繁杂,看破,放下,方能自在天涯’,但我终究是要辜负他的期望。。。。。。”
萧静好伸手拍拍他的头,笑道:“傻孩子,师父只是点化你,至于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觉得值得就可以,你师父的心境既然能到如此境界,绝非寻常人可比的。”
“也对!”他孩子气的露齿一笑,。
“尘衣。。。。。。”
“嗯。。。。。。”他瞧着她,不知她莫名其妙的突然唤他的名字是为何。
“我叫萧静好,也叫小元儿,以后不可在唤我为‘她’!”她气鼓鼓的撅着嘴。
斥尘衣有点跟不上她的步调,愣了半晌才发现她突然转移了话题。
想起在永安时,那声“贱内”“夫人”,斥尘衣心里又是一疼,吸口气看着她笑笑,轻声唤了声:“小元儿。。。。。。”
“尘衣。。。。。。”萧静好笑着回唤他的名字,转了转眼珠,盯着他问:“以后这样唤你的名字,可以吗?一个草民唤王爷的名字,不会被拖下去‘咔擦’吧?”
“在北渊,要‘咔嚓’一个人,得要晋王的批准!”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萧静好现在才发现,他也不是那么木讷嘛,至少还能一本正经的陪她讲着浑话。
“既然晋王允许,那我就人前人后都这样唤,多有面子。”
“嗯,只能给你唤!”
“尘衣。。。。。。”
“嗯。。。。。。”
“尘衣。。。。。。”
“嗯。。。。。。”
“尘衣。。。。。。”
“嗯。。。。。。”
“尘衣。。。。。。你会忘记我吗?”
“嗯。。。。。。等你哪天忘记我了,就让新月带信给我,好让我也忘记你。。。。。。”
“哈哈。。。。。。你使诈!”
“我没有!”某人无辜的摊开双手。
“你看,天边有一条线。。。。。。”萧静好兴奋的指着远处升起的地平线。
“是啊。。。。。。”离分别不远了。。。。。。
天边那条金线渐渐变宽,就像被慢慢揭开的宝盒,耀眼的光芒争相迸发抢夺世人的注意,就在那短短的时间,火红的朝阳已经撑破了那条线彻底显露在山峦和净空之间。
温暖的阳光照在两个人脸上,他们面对面相互看着对方,笑的就如这初升的朝阳。
“你看什么?”
“看你的伤疤!”
“不早被你治好了?”
“哦。。。。。。”
“那你还看什么?”
“。。。。。。”
他收回目光,眼睛看向城外的远方,那是他们来时的路,萧静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苍凉的古道边,一队劲装护卫和一辆马车正候在那,在朝阳下显得格外刺目。
“你的行李都交给了他们。。。。。。”
“去疤的药膏也放在了你包袱里。。。。。。”
“元琪和清儿祝你一路平安。。。。。。”
“谢谢你这一路带给我们的欢乐。。。。。。”
“以后我会让新月去瞧你。。。。。。”
“上马车吧。。。。。。”
萧静好在他的怀抱里埋着头,隔着他的胸腔听着他自言自语的嘱咐,恍然落地,回头看他已在几丈之外,眉目含笑立在灿灿光芒下,于她送别。。。。。。
“尘衣,再见。。。。。。”她在心里默默告别,报以他最璀璨的笑,转身登上马车。
马车缓缓启行。。。。。。带着珍贵的回忆和他们的祝福背着北方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