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纪木然的走在暗牢的甬道上,耳边不停的回荡着他的话。fd3c4b8f3
……将他推上无人能及的巅峰,让他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对谁都好,唯独对他却是手段残忍心思用尽。
……荣宠太过势必折福,同皇后必死是一个道理,这种人怎么可以留在皇上身边。
……他必须断情绝爱!
……所以皇后活不过今日!
活不过今日……今日……
“吱呀”一声,大理寺重狱的牢门门轴发出沉重的锈迹摩擦声,听的到的陈朽,掩不了的心寒。
外面一色雪光刺眼,一阵凉风扑面,元纪的眼泪涌出眼眶,流到脖子里一阵透心凉。
为什么?
一条皇权之路就能将一个人从里到外磨得千疮百孔?
皇权之路?
黄泉之路……
“是岚王殿下……”
“殿下可是探望过晋王?”
“晋王可还好?”
“有没有受苦,有没有受刑?”
“求殿下做主,带我们上皇宫为晋王鸣冤!”
“殿下……殿下……”
“殿下……”
元纪驻步,回头看了看那些守在衙门前的百姓,挥了挥手转身。
“都回去吧!”
看不到数百双期盼的眼睛,渐渐被雪幕掩盖。
漫无目的的踩着雪,烙下一双迤逦的足印,穿着北风越走越快,似乎想将某些缠绕在周身的阴影让北风吹散。
一阵浑厚的钟鸣……
元纪停下了脚步,嘴里呵出团团白气,静静的聆听皇宫中敲响的钟声。
丧钟!
闭上眼睛,想逃避……
元绍果真手段果决,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掐断了所有退路,只为了让所有人不作它想?
父皇……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失一子保一子,他可是你最疼爱的儿子啊……
孝诚四年十一月初九,皇后薨。
十一月十五,晋王一案在大理寺开审。
不知道为什么,连下了几日的雪竟在今日停了,一大早,大理寺衙门前就聚集了无数的百姓,沸沸扬扬的喊冤声从大门一直传入主审大堂。
大理寺卿付廉为主审官,受皇命初审晋王谋刺皇后和勾连外臣一案,岚王奏请圣上旁听聆审,实则是为了盯住刑堂上的各种刑具不被有心人动用,元纪的顾虑一点也不多余,只是,该动的刑却是在前几日都动了,因为……人犯是被拖出来的。
“嗙!”
随着一声震怒的掌击桌案的声音,外面同时喧哗更甚,衙门的门环被百姓敲击出更加愤怒的声音,朱漆大门被推的摇摇欲坠,门缝正对着大堂,一双双满含怒意的眼睛似乎要化作利刃,直穿正堂首座的主审。
“本案还未定案,晋王身份尊贵,为了维护亲王颜面,外面那些百姓去驱散了吧!”大理寺卿付廉闲闲的挥了挥手。
手还未收回去,已经被一张大掌给狠狠攥住,抬头只见岚王殿下冒着青筋的脸。
付廉挑眉正欲挣脱,只听手腕腕骨“咔擦”一响,一阵剧痛让他立即猫起了腰哀嚎。
“你还知道未定案?”元纪甩开付廉的手,几步跨下堂中将昏迷不醒的斥尘衣抱起来。
只见他一身单衣,快速将全身检查一遍,只摸到手足冰凉,脸色苍白偏青,想必是冻的,探了脉象只觉得脉浮大无力,近是危证,除了一点点微弱的脉息证明他还活着,几乎找不到生命的迹象。
付廉偷眼瞥到,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神色有些惶恐。
“你对他用了什么刑?”元纪暴怒。
付廉捂着碎了腕骨的手,面上的神经一抽一抽的,冷冷道:“无伤无血,殿下凭什么说下官动过刑!?”
元纪抬起斥尘衣的脸,指向苍白的唇,下唇一排带血的牙印清晰可见。
“你以为无伤无血就能狡赖?未用大刑他何至于忍痛咬破嘴唇?”
付廉斜睨一眼,正要狡辩,被元纪的一声怒吼震的一跳。
“说!”
旁审的大理寺少卿步下堂,躬了躬身,道:“殿下莫急,该先让大夫诊治,否则延误了审讯圣上开罪就不妙了。”
元纪看向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对方心无城府的直视着他,压低声音道:“用刑无伤有很多种办法。”接着用正常的音量道:“先诊治晋王要紧,等过了初审再查不迟。”
元纪目光一闪,当即派人叫大夫,付廉敲击惊堂木,开声阻止:“本官为主审,现在开……”
话没说完,一支小弯刀在拿着惊堂木的左手边颤动。
大理寺的大夫当然不能用,没多时就有一名老者迈着小步子被王府护卫带上大堂。
“参见各位大人,草民是燕京城保和堂的坐堂大夫。”
元纪点点头,护卫按他示意在围观的百姓中找的大夫,必是会尽心诊治实话实说。
“你快诊吧!”
“是。”
将全身细细检查了一遍,刚触到斥尘衣冰凉的手腕,不禁缩了缩……老大夫的手渐渐颤抖,直到摸到头皮拨开发根,已然泣不成声。
“回殿下,晋王确实是受过大刑……”大夫拨开头发,只见头皮上布满细密的针眼,“用……用烧红的绣花针刺穿头皮可不留血迹。”轻轻揭开背后的衣服,“刑仗包上棉絮,打人不留淤痕,是是……最卑劣无耻的手段啊——”老大夫伏在堂上痛哭。
“轰——”
大理寺的大门终于被悲愤的群众给击垮,两片门板子